时间,就在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悄然而逝。
23点10分,当我开着7路公交车再一次出现在世纪广场站的时候,站台上却空无一人。没有一个乘客,当然也没有莫小雨。我依然停下车,想要等一等。车上的乘客加上我统共7人,四男三女。其中一对情侣说着悄悄话。其余人大都满脸疲倦,沉默不语。
刘天王的歌曲不知道重复了几次,现在放的《黑蝙蝠中队》,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旋律悠扬动听,歌词也很不错。
秋风无情,吹落叶飘满地。流水无情,像东去的涟漪。这是整首歌中我最喜欢的一句,简单平凡,却是事实。没有什么特色,但娓娓唱来,却让人感到一种孤独和落寞。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莫小雨不在,我想她可能是早就下班回去了。路长路短,情深缘浅。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人生在世,十常八九不如人意,偶尔有那么一件事如人意了,那便是老天爷开眼了。我轻叹一声,深呼吸,吸入冷空气,排出肺腑里的浊气。决定还等5分钟。
“师傅,怎么不走了?”有乘客忍不住询问。
“没事,休息一下,过几分钟就开车。”
没人搭话,车子再一次陷入沉静之中,只有略带忧伤的旋律缓缓流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真想能够一直绵延下去,直到她出现。5分钟很短暂,一支烟的时间罢了。我真的很想她在这支烟熄灭的时间内会出现。
可5分钟终究还是过去了,不可阻挡,一去不返。我只好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向前驶去。然后我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她。穿着黑色风衣,扎着马尾辫,背着白色小背包的她一边跑着,一边向我挥手。
我急忙停车,开启前车门,静静等候她。她出现了,我的心瞬间异常平静和踏实。
她终于上了车,靠着扶手,一边喘气,一边将手中的三个一元硬币塞进钱箱里,硬币在钱箱中打着转,磕磕碰碰的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她白洁的额头有细密的一层薄汗,脸颊微红,胸膛起伏,看来她跑了不短的路途。
我看着她,柔声笑道:“坐好。”
“嗯。”她轻声地回应着,没有特意寻找座位,就在扶手边的位置坐定。我递给她一张芳香的干净纸巾,她落落大方的接过,轻柔的擦拭着额头脸颊脖子上面的细密汗珠。
“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走了?”
“工作量比较大。”她轻声回答着,看着我,神色依然从容清淡。这个女人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这般冷静淡定。
“这么晚,不安全,你该换个工作。”我很认真的说,一边发动车子,向下一站驶去。
“我喜欢这个工作。再说,人生也没那么多的选择,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那以后都搭我的车。”我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
她也盯着我的眼睛,过了5秒钟,才微笑着说:“好。”
我不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我随手关掉音乐,车子里显得更加安静。
她没有带耳麦,而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刚才一直在等我?”
我看了她一眼,又专注前路,一边回答道:“你再迟到一分钟,我就走了。那样,你可怎么办?”
“还有出租车啊。”
“如果没有出租车呢?”
“还有网吧和旅馆。
“如果没有网吧和旅馆呢?”我不依不饶。
“怎么会没有网吧和旅馆?”她依然面带微笑,一副没心没肺无忧无惧的样子。
“唉。”我轻叹一声:“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怕?”
“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发生了,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我看着她温柔而坚定的说:“不过,以后你不必怕了。”
“呵呵,如果我下次迟到不是十分钟,而是30分钟乃至一个小时,你难道还要等?”她盯着我的眼。
“我会等的。”我的口气毋庸置疑,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做得到。
“那你的乘客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
她轻笑不语。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时间就在这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抓不住,留不住。因为刚才耽搁了十分钟,所以我提快了速度,车子很快就过了风雪桥离终点站尚且还有两站,车里就只剩下我和莫小雨了。我又故意放慢车速,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饿吗?”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才笑着摇了摇头。
“我饿了。”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饿了等下就去吃啊。”
“可我没有钱。”我盯着她那双略带沧桑的眼。
她没有说话,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20,微笑着递给我。她的举止动作让我感觉十分郁闷。我知晓她是十分聪慧和敏感的女子,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只有一种就是她在装作不知。
为什么装作不知,我想也不过是为了不与我交往太深。也可以说是一种隐晦的拒绝和疏远,任凭我脸皮再厚,那会儿也不知道该所什么,该做什么。亦只能说我的脸皮还不算厚,功夫不够深,如果我的脸皮能够厚够深,到原子弹也炸不穿的地步,我想我会有办法对付她。
可惜我的脸皮比较薄嫩,经验也不足,所以几乎彻底的歇菜了。
真真应了那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属于我的或者我和她的美好故事,貌似还没有开始,就被她直接阴柔的给掐灭了。
我盯着她手中那张几乎崭新平整的20元纸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间,不眠有些尴尬
她呢,居然还一脸的温柔笑容。我忽然发现,她不单单是智商很高,手段也很高。再配上她那一脸温柔而恬淡的笑容,简直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还没办法动怒发火。突然想起温大师写的《温柔一刀》,忽然深有同感。
长相漂亮的女人自然让男人喜欢,不说别的,至少养眼。可是既有美貌,又很温柔的女人,那简直就是一大杀器,堪比核弹。放在男人堆里,直接便是竖推横扫,恐怖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