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骄傲而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喵了一声,算是跟我打招呼了。
我淡淡笑道:“雪儿,我叫夜。”
雪儿根本不搭理我,安然而又乖巧的睡在林婉儿那温暖的怀中,如同一个婴儿。
我凝望着林婉儿,她轻声说道:“我叫林婉儿,你可以叫我婉儿。”
那一刻,她明明就在我的身旁,就在我的面前,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抓住她,但是我却感觉她离我很远,远在天边,远到不可触摸。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感觉奇怪,不是因为她那诡异而又可怕的力量,也不是因为她跑去杀人,而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我感觉不到活着的气息。
可她,明明还活着,只是她的灵魂却早已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体,行尸走肉罢了。
我是黑暗之灵,她却是幽灵。
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徘徊在黑暗中,不肯归去,不能停泊,没有归宿。
那一刻,看到她那样笑,我突然觉得悲伤而又难过。
我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拍拍右手边的空位置。
她笑了笑,迷离幽幽,轻轻然,飘飘然,如同银月洒下的一抹清冷光辉,温柔但是说 不出的凄迷和感伤。
她一如往夜,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怀中抱着一只叫做雪儿的可爱但又可怕的小白猫,彼此间还是两拳的距离。
短短的两拳距离,最多不过二十厘米,却仿佛是一道我们彼此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魂域星空中的白也沉默不语,和我一样静静地看着我身旁那温婉却始终浸透着忧伤的女子,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可是,我们看不透,看不穿,看不明白。
我静静远望,轻声问道:“这么晚才来?”
她温柔而宠溺的抚摸着怀中的雪儿,柔声笑道:“有事去了,才回来。”
“什么事,这么晚才回来?”我不动声色的询问着。
她停顿片刻,转头淡然而平静的看向我,我也转头看向她,彼此凝视间,我神色不变,不露丝毫破绽。
她幽幽一笑,淡淡道:“说出来,怕吓着你。”
我笑了笑:“你觉得我胆子很小吗?”
“不小啊。”
“那你说说你去做什么去了,这么晚像你这样的美女出门在外,可是很危险的。”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杀人去了。”她那双始终带笑,却始终有烟雾缭绕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眼,我神色不变的与她对视。
“呵呵!”她轻笑道:“你信吗?”
我没有说话,沉默不语,许久才淡淡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呵呵,你还是那么可爱。”
白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幽幽回荡,他说:“夜,这女人,有点不正常啊。”
我传音道:“不是不正常,是很正常,这才是她。”
“不管正常与不正常,至少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你十分真诚。”
我不置可否,十分平静的问道:“婉儿,你真杀人去了吗?”
她不说话,只是眉目含笑的看着我,如一幅水墨丹青。
稍作沉吟,我轻声说道:“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优雅而又孤独,美丽而又寂寞,就像电影电视里的那些个绝美神秘的女杀手。”
“杀手?”她喃喃自语道:“好像还蛮适合我的。”
“呵呵。”我笑了笑,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她也不再说话,也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
从那一夜开始,准时12点她都会出现,每次都会抱着那只看起来很可爱其实很可怕的小白猫雪儿。
我们依然坐在十楼的边缘,依然坐在曾经的位置,依然保持着两拳的距离,雪儿依然在她温暖而又芳香的怀中安然入睡,很多时候我都在想,雪儿在她怀里会不会感到很幸福。
我想应该是很幸福的,偶尔有些时候,我也想躺在她的怀抱之中,去细细感受她的温柔和幽静,只是她难以成为我的港湾,我永远都无法靠岸停泊。
一如从前,我们依然很少说话交流,只是默默的坐着,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默默的享受着这夜的宁静与平和。
她亦如从前般平静,眼里带着浅淡的而又幽殇的笑意。
沉默了许久,她幽幽的声音轻轻传来:“你为什么总喜欢夜?”
“我是暗夜之灵,而且,我就叫夜,自然喜欢夜。”我面带微笑的凝视着她。
“暗夜之灵?”她轻声呢喃着,一如幽灵的叹息。
“你呢,为何又喜欢夜?”
“你不是说我像个杀手吗,杀手不都属于夜的?”她轻笑着看着我,眸神晶亮清澈,却始终透着一股深邃而浓烈的哀伤。
“我说你像,可你未必就是啊?”
“呵呵。”她吃吃笑道:“那我未必就不是啊?”
“未必而已。”
“有时候喜欢某种东西、某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
“比如?”
“比如,你喜欢这夜,而我也喜欢这夜,仅此而已。”
“可有喜欢的人?”我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那双似烟如雾的眼。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道:“有呢,你呢,可有?”
我并未迟疑,轻轻点头道:“有的。”
然后她笑了,我也笑了,再也不说话,一直坐到三点钟,她依然先起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她依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中显得格外温柔而又凄美。
……
半个月后,又是晚上12点,我再一次暗中隐匿起来跟着她来到了那个时光雕刻咖啡吧,我依然站在门外不远处那棵柳树下,杨柳飘飘,柔弱但是娇美。
而她依然坐着靠窗的老位置,一人一猫点了两杯咖啡。
不过等了十来分钟,再次出现了一个送花人,只看得出是个男人,帽檐压得很低,衣领竖起,遮挡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面目。
男人手中拿着一束白玫瑰,送给她,她思考了十来秒钟,便签收了。
一旦签收,就代表着有一个人即将要死在她的手里,或者她死在他人的手里。
她从中抽出一支白玫瑰,静静凝视着,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