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这碗饭的,本来就要多动动脑子,不然,不但什么都干不了,还有可能会丢掉小命的。”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换碗饭吃就行了,老吃一碗饭,总会腻味和厌烦的。”
“可我喜欢吃这碗饭。”他声音低沉,而后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似有所指的说道:“你不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
“钟队,您想要我说些什么呢?”我想他一定看见了我眼中淡然而平静笑意。
他微微挑眉,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道:“说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以不说吗?”我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锐利而森然的鹰眼。
沉默稍许,他幽幽笑道:“当然可以,你又不是犯人。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听你说点什么,就当聊天了。”
我冷笑道:“你我不是朋友。”
他轻声叹道:“即便不是朋友,那也算是相识,至少我和你爸爸是朋友。”
爸爸二字直接激怒了我,我冷冷地盯着他,声音冷漠如冰:“钟应龙,你是他的朋友,但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没有爸爸。”
钟应龙凝视着我,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和哀伤之色,轻叹道:“在我心里,你只是个苦命而孤独的孩子,过去的事情何不让它过去?你若执念不放,它们便一直纠缠着你,影响着你,你还小,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和快乐一些。”
苦命而孤独的孩子这八个字,直接激怒了我,我的胸中猛然腾起了一团熊熊的怒火,焚烧着我、炙烤着我,只是被我尽力压制着才没有喷薄而出。
深呼吸,我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冷漠至极的说道:“钟应龙,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所以请你不要对我用苦命和孤独等字眼,不然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钟应龙无奈而苦涩道:“我并非可怜你,佛家有言,有求皆苦,无求则甜,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你还小,不该承受那么多,你该做的是相对于你这个年纪的事情,其他的,你不该多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你该学会放下。”
我压抑和控制着胸中的怒火,直到它熄灭下来,深呼吸,凝盯着钟应龙,冷笑而讽刺道:“什么时候,钟大队长竟然开始信佛了?”
钟应龙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说:“佛家有言,执念成魔,成魔又如何?你作为警察,干的可不就是除魔卫道的事情?”
钟应龙沉默,神情苦涩而又哀伤。
“别做出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冷笑道:“所以你看到第二个视频后,便又怀疑是我干的,对吧?反正在你心里,我本来就是魔。”
钟应龙被我怼的很无奈,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沉声道:“根据前面那两件诡异的案子,我不得不怀疑此事与你有关,而且,据我所知,事发当天,你也在案发现场,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
我笑了笑,淡然而平静道:“既然你没有任何证据,那便与我无关,你怀疑我也不过是你的臆想、猜测,我甚至可以告你恶意诽谤。”
“你收手吧。”他幽幽轻叹,神色哀伤而恳切。
我冷冷一笑:“钟队,这些事情本来就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何来让我收手一说?”
钟应龙苦涩一笑,神色渐渐变得阴冷而深沉起来,一双鹰目,锐利如尖锥,直刺入我的眼眸深处,他压低声音,沉声道:“四年前,公交车上,你妈妈那个朋友刘蒙突然窒息而死,你可以说是意外;两年前,那个叫做章青林的男人,却突然心力衰竭、猝死在你妈妈的床上,你也可以说是意外;但今天这一个,前脚欺辱了你,后脚不到二十分钟也暴毙而亡,你还可以说是意外吗?”
稍作停顿,他愤愤道:“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若想惩罚他们,有的是办法,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效劳,但你又何苦如此决绝与残酷。”
我自然不会承认这事儿与我有关,只是冷冷的说道:“事实就是意外,与我无关。”
由于那个面具的缘故,导致我表情僵硬,所以我即便说谎,他也休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当然了,他可以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破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是眼神,我也可以演戏,我早已习惯了掩藏我的一切心思和情绪。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似要看出点什么,可终究什么都看不出来,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他能看得出来什么,可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他又能拿我怎样?
说句难听的,我就是肆无忌惮,他也只是途之奈何。
深呼吸,他阴沉沉道:“我干刑侦十五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案子,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意外,所有的意外都不过穿着必然的外衣。”
“不管真相如何,不管我怎么说,你始终都会怀疑我,如果你有确切的证据,你可以拘捕我,可以审讯我,甚至可以枪毙我。”顿了顿,我十分平淡的说道:“可你没有证据,你什么都证明不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永远都不会是。”
钟应龙长叹一声,无奈而苦涩道:“我确实没有证据,甚至也永远都不会有证据,更无法证明他们的死与你有直接关系,但他们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鸡鸭,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父母妻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该是多么的伤心和痛苦?你也经历过,应当感同身受的不是吗?”
我无声的而僵硬的笑着:“在您眼里,他们是人,但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孽畜而已,一个个都死有余辜。”
稍作停顿,我直视着他那双哀伤而又无力的眼睛,轻柔而缓慢道:“钟队,你既然自称是那个男人的朋友,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传说未必都是虚幻的。”
钟应龙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我想他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明白了就好。
我幽幽笑道:“那您相信因果报应吗?您不觉得,那些都是他们的现世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