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强求,我只是想活着。”
“你们这些被幸运眷顾的人,往往都只会站在制高点口沫横飞,有谁能体会我的感受吗?没有!”
横山雅信压抑不住情绪爆发,原本干瘪发黑的脸颊因为愤怒变的涨红,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珠更是死死瞪着我梦,仿佛想要把他撕碎。
“命运对你不公平,那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又公不公平?”峰不二子冷冷的声音传来,在愤怒的横山雅信头顶浇下一桶凉水,将他那高涨的气焰浇灭。
“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恨不得你马上去死上天堂陪他们,不,像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上天堂。”
短暂失神过后,横山雅信又恢复到自我为上的状态,声音沙哑的嘲讽道:“呵呵呵……峰不二子,像这样趾高气昂的指责别人一定很得意吧……好人当久了连自己也相信了么……咳咳……真有趣。”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气息明显不足,每说一个字仿佛都会耗费巨大精力。
峰不二子闻言脸色霎时变得冰冷,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批判,但无论如何也不想被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讽刺。
“你曾经种下的因果造就了今天的结局,以仇人的立场出发,就由我来终结你的性命吧。”
“呵呵呵呵……因果,如果真的有因果,那么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凄惨!你们只知道我做过的恶事,又有谁知道我的善名全是靠实际作为换来的!”
“可是这又如何!我的善意,曾经付出的所有,最终换来了什么?换来了病痛,换来了不公。你们这些躲在强者羽翼下的渣滓除了放狂言还会什么?不是想杀我吗,那就来啊!”
他横山雅信虽然自小家境丰厚,但从来都不骄不躁并且以人为善,从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那一天起,就开始不遗余力帮助他人,捐款、资助等等行径,不知道帮助多少人、多少个家庭走出黑暗阴影,那时候的他充满抱负,决心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丽、精彩,不受病痛折磨。
讽刺的是,他决心要改变的事情,最终却像是既定命运一般降临在他头顶,一场无力挽救的病魔带走了心爱的妻子,甚至最后连他,也不幸的患上了不治之症。
无助的现实摆在面前,他曾经有想过认命,可一想到自己一片赤诚换来的结局竟是如此凄惨,他就不甘心的几近疯狂,一个在无数赞扬声中维持本心的人,在那一刻,彻底失去自我。
从那之后,他选择遵循本心,付出了多少,那就拿回多少。
横山雅信的恶名,也就此远播。
直到那只代表黑暗也代表希望的手向他伸来,他才摒弃浑浑噩噩的状态,一心投入效劳组织的事业中。
可惜事与愿违,他人生的轨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月光下银光闪动,望着那支精巧的手枪抵在眼前,横山雅信惨然一笑,眼里却带着不屑神情,“被你这样的人杀死还真是耻辱,这么多仇人中唯有你最幸运……动手吧。”
峰不二子眼眸一眯,就要开枪。
一只手忽然伸出,拦下了她的动作,是我梦。
峰不二子不明所以,却还是放下了枪退往一旁。
我梦来到横山雅信身前蹲下,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帮你维系生命,不过前提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横山雅信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梦淡淡一笑,“你认为我也会和那位一样说话不算数?”
“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敌人的死活呢。”
“既然是敌人我当然不用在乎,你觉得是这个道理吗。”
“呵呵,我们可以不是敌人。”横山雅信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如果不是面容枯槁脸色发黑,倒也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我梦听他如此说,心下微微一动,正准备开口,却听横山雅信又淡淡说道:“很可惜,我并不想。”
我梦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去?”
“呵呵……你所谓的方法,不过是像那个人一样用能力控制我,我整个后半生都在当人的傀儡,难道在将死之际还会留恋这个世界么。”
“如果早一点学会洒脱,你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夜鸦也不会利用你的仇恨来伤害其他人。”
闻听此言,横山雅信有一瞬间陷入愣神,片刻后凄凉的笑了笑,道:“是啊,早一点醒悟该多好,我本不该是一个贪恋权利的人,更不该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那个人给你希望,又亲手粉碎你的希望,他不过是想利用一个陷入绝望的人,我想这点你比我清楚。”
“那又如何……为了活命我不惜任何代价……不过现在看来……咳咳……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随着内心的释怀,横山雅信脸上表情终于不再被愤怒占据,扭过头看着我梦,“少年……给你一个忠告,代表正义并非是一件好事,或许你的结局会比我凄惨。”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的结局就代表这颗星球的结局,说起来你知道我和你最不同的地方在哪吗?”
“你很自信,非常的自信。”横山雅信淡淡一笑,虚弱的接话道。
我梦摇摇头,“实际上我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自信,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有必须坚守的信念,就像你找寻到自我后看淡生死一样,每个人都有一种督促自己顽强的方式。”
横山雅信闻言久久不语,最终万般思绪化作一声轻叹,“如果我还有坚守的信念,我们或许会很合得来。”
语毕,他又怔怔看了我梦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之所以会盯上我,是因为雪之下那个女人吧。”
我梦闻言很坦然的点了点头,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必要掩饰。
“那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权利的贪婪远在我之上,也许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没什么可信度,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随意听信那个女人的话……代价会很大。”
我梦面色愕然,一肚子疑惑无处安放,正准备开口,就见横山雅信忽然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