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连忙应命退出,心中暗自感慨,公子虽然多年不在,但处理事务的果断和沉稳依旧让人信服。
周康则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这是要发给京城里的几个朋友和势力的信,告知他们他暂时回到了真州,同时也询问是否有适合改良土地的方法和人才。
"十三户,一百多人……"周康心中忍不住叹息,如果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庄子的问题那么简单了。
他不禁想到了京城中的权谋争斗,想到了身后那些或明或暗的敌人,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他,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周康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管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始终沉默的林三身上,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既然有人承认擅自提高了租子,那么我问你,林三,究竟提高了多少?" 周康的话语如同冰霜一般冷。
林三顿时感到一股寒意直逼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终于鼓起勇气,答道:“答公子,实不相瞒,原本的租子提高了三分之一。”
周康听后眉头紧锁,声音压得很低:“三分之一,你们竟敢私自提高这么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是在断人家生路!”
那名承认擅自调高租子以谋取私利的管事已经跪得浑身发抖,赶忙说:“公子明鉴,一切都是我等的错,请求公子处置。”
周康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然后缓缓地说:“我周府虽为大族,但不能以此作借口压迫良民。
你们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和府中的规矩。这样的错误是无法容忍的。”
全场气氛更加紧张,几名管事都不敢抬头看周康,只盼他能早点做出判决。
周康转向林三:“林三,你是庄子里的首席大管事,对庄子里的一切负有最大责任。你有何话可说?”
林三抬头看了看周康,眼中充满悔意,缓缓地说:“公子,实在是因为庄子近年多灾多难,加上京城来的急需用钱的命令,我等焦虑之下,便提高了租子。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
周康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明白,庄子的日常运营并非易事,但作出这样的决定,你们是否考虑过对那些农户的影响?你们的决策让多少人家破产,让多少人背井离乡?”
林三等人都低头不语,面如土色。
“按府中规矩,你们此次的罪责应当是家破人亡。”周康缓缓站起,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继续说,“但我也明白,你们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部分也是庄子的困境所逼。因此,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周康转身,目光冷冽:“你们中,除林三以外,其余人全部削职为民,并退还这一年多收的租子。
林三,你因为长期管理庄子,对庄子情况了解最深,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将庄子的问题整顿好,不然,你也别想好下场。”
几名管事听后,脸色略微转好,忙不迭地道谢:“多谢公子明鉴,我等定当改过自新,不负公子重托。”
周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下,今日你们先退下,明天再细说。当门关闭后,他重重地坐下,心情极为复杂。
虽然表面看似解决了问题,但他知道,这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庄子的问题远不止这些,而京城的权谋斗争更是步步惊心。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仁政、务农、节俭。”然后深吸一口气,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几个字贯彻到底。
随着夜幕的降临,周康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信件,交给了家中的信使。
他知道,解决庄子问题只是众多困扰他的事中的一个小小部分,但他也明白,每解决一个问题,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周康拿起那把已经合拢的折扇,轻轻地摇了摇,仿佛这样就能摇去心头的烦忧。
"如若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又何谈大业?"他低声自语,随即吹灭了书房中的烛火,走出房门,准备第二天亲自去庄子里进行视察。
第二天,周康皱起了眉头,审视着面前的林三。他感觉到这个人眼神坚定,举止沉稳,似乎并不像是撒谎。
"林三,你现在的话意味着,你没有私自上调租金,是这样吗?" 周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是,公子。"林三躬身回答。
其他几名管事闻言,立刻争辩说:“公子,他撒谎!我们大家都上调了租金,怎可能单单他没有。”
周康挥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转向林三:“那你就解释清楚,为何其他人说你也有参与,而你却说没有。”
林三微微顿了顿,这时他清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公子,我入府多年,一直以忠诚与公正为重。这次几个庄子的管事在私下提高了农户的租金,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牟取暴利。
由于我一直拒绝加入他们,也遭到了多方面的排挤和针对。”林三语气平和,但词语之中充满了沉重。
“那为何你会最终加入他们呢?”周康的目光锐利如鹰。
“由于近年庄子的多次不顺,农户们纷纷逃离,这也导致庄子经济困难。若是再不解决这问题,恐怕会影响庄子的稳定。
在他们的压力下,我无奈之下也只能暂时跟随他们的决定。”林三头微微低下,一副懊悔的模样。
周康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你们中,无一是善茬。提高农户的租金,不仅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更可能激发更大的社会问题。但,林三,你似乎是被迫的,我可以理解。”
“多谢公子明察。”林三心中一松。
“不过,既然你也参与了,你也难逃其责。”周康目光一冷,“我决定,削去你们其他几人的管事职位,只留下你一人。
你将负责整顿庄子,将租金恢复至正常水平,并追回被多收的租金。一个月之内,如若不能完成,你也别想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