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伏虎山下的村子,张家村与伏虎山的关系十分微妙。按照通常的理解来说,村民们应当是靠山吃山。然而实际上呢?这山不是那么靠得住,反而令村民们谈之色变。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正如前文看到的那样,山上有一伙山贼。这就导致村子和山的关系彻底颠倒。不是村民们靠山吃山,而是山贼们靠村吃村。只要没了粮食,山贼们就倾巢而出,前来村中打劫。
这时候有人要问了,村民们就任由他们打劫吗?反抗是有的,但没什么用,后来也就放弃反抗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逆来顺受。等一等,官府不管吗?每次被抢,村民们都会进城报官。但张家村距离县城太远,等官兵赶来,山贼们已经在山寨中吃完饭休息了。
那官府为什么不进山围剿呢?好问题。官府倒是知道山寨的位置,但没本事攻上去。因为山寨建在了伏虎山的最高峰,位置十分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围困呢?你想都别想。山寨中的储备,够山贼们吃一年不用下山。官府却是耗不起的。
不过这伙山贼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不过是些走投无路的人,自己又不想种田,于是聚在一起落草为寇。他们打劫归打劫,从来不伤人性命。无论是抢劫村子,还是打劫过往商队,都是抢些粮食或者钱财,并且通常只会抢走一部分。看起来他们也懂得不能竭泽而渔。
而山贼们之所以这般有“素质”,跟他们的首领郑英杰有莫大的关系。这郑英杰原先是个书生,父母很早就病故了,他自己多次参加科举考试,一直都考不中。后来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是那块料,加之他对农事一窍不通,几乎就快要饿死。于是就带着一帮人上了伏虎山落草为寇。
郑英杰毕竟是读过圣贤书的,知道不能滥杀无辜,也懂得竭泽而渔的坏处,于是给山贼们约法三章:一不能杀人与奸淫;二不能欺凌弱小;三不能抢光烧光。就靠着这《约法三章》,这伙山贼有着不错的精神面貌。
他们虽然以打劫为生,但做事总算讲原则,没有给地方上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附近村民尽管深受其扰,但依然是可以生活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许就是官府一直没有下决心派重兵将其剿灭的重要原因吧。
话说回来,这几年郑英杰让手下在山上开垦了一些田地,看起来他也想自力更生,或者说做两手准备。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洗手不干了。只是他的手下好像也不是种田的料,或者说山上的土地太过贫瘠,因此这些田地一直没什么收成,山贼们依旧只能以抢劫为生。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错过了一份真挚的爱情,而是一伙山贼想通过种田来从良,却发现种田是一门比抢劫还难的学问。难道人这一辈子,就只能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吗?
好消息是山贼们在种田了,坏消息是这些田地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