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曲城外。
阳曲县四面环山,北面是定国山,东面是伏虎山,西面是卧龙山,南面就是赵源溪每次带着百姓们躲入其中的无极山。此刻,申寒一行就在城北十五里的定国山脚下。
他们此行是为了送别墨桑。自跟随蒙哥南下,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了。中间经历了太原之战、战败被俘、押送长安、逃出皇宫、洛阳游玩、北上太原,一直到今天即将返回漠北草原。
回顾这几个月的经历,墨桑心中感慨万千,当然也会有几分不舍。但想到漠北让她心心念念的父王、蒙哥大汗以及她的家人,她回家的心愿更加迫切。
比起墨桑,最感慨的莫过于申寒。自己堂堂秦国三皇子、晋王殿下,被墨桑这丫头意外挟持出宫。虽然墨桑在梅花山上有意放自己回去,但想到宫中暗流涌动、储位之争愈发激烈,自觉有些厌倦。于是索性跟着墨桑,一路跑到了太原。尽管这里是自己的封地,但如今自己属于私自出宫,出于安全考虑,并不能表露身份。
对于父皇和韩皇后,申寒一直很想念。而对于即将返回漠北草原的墨桑,申寒心中亦有很多感慨,只是不知道如何说出来。或者说,在人生中的很多时候,我们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有诸多感慨,但正如词中所写的那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哪怕不说出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时的孔雁冰则握住墨桑的手,眼眶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尽管她与墨桑的相识比申寒晚一些,认识的过程也没那么惊心动魄,但她对墨桑的感情,也在这短短的数月时间里积累了起来。
孔雁冰与申寒同岁,均为十六岁,而墨桑则比他们二人年长八岁。孔雁冰身为家中独女,自小并无姐妹陪伴成长,尽管有父亲的悉心抚养,仍旧时常感到孤独,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孔雁冰已然把墨桑当成了自己的姐姐。如今墨桑将要返回漠北草原,孔雁冰内心自是感到不舍。
“今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墨桑试图安慰孔雁冰。
“那又是何时?”孔雁冰问道。
“自然是要处理完家中事务才行。”墨桑回道。
“想来那要很久了。”孔雁冰叹道。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墨桑心里也没什么底,她的思绪也有些游离。
“那我还是会等着姐姐。”孔雁冰说道。
“一言为定。”墨桑说道。
“喂,你这家伙怎地不说话?是巴不得我走吗?”墨桑看着在一边发呆的申寒,忍不住调侃道。
“你若是这样想,我也不做反驳。”申寒故作轻松地回道。
“我知你不会这么没良心。但你就打算这么跟我无声告别吗?我这一走,可能要很久哦。说不定回不来了。”墨桑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其实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心里所担心的,只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出来。
“你若是不想回来,那便不回来吧。”申寒愣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还不如雁冰妹妹贴心。哼。”墨桑白了一眼申寒,跟孔雁冰来了个拥抱,算是最后的告别。
墨桑转身上马,在马上与大家作别,只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一夹马腹,骏马扬起四蹄,向着北方而去。孔府十九卫之一的金龙紧随其后,护送墨桑返回漠北草原。
身后的申寒与孔雁冰,望着墨桑已然远去的背影,心中顿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