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刚好是酉时,距开市足足还有一个时辰。墨桑一行人已到了与白鹭街相邻的三水街。因为这里已属于西市范围,故而街道两旁也尽是酒肆、商铺和摊位。
申寒问道:“西市虽则繁华,然夜市为西市之最。至夜,城中百姓趋之若鹜。商人逐利,此刻天色渐暗,开市在即,为何这里却仍有许多商户在此,却不去那夜市中摆摊叫卖?”
孔雁冰回道:“公子所言有理。然公子有所不知,夜市为官府管理。官府以每日须派衙役维持秩序,以及闭市后须派人清理街道为由,向入市的摊贩按每人二两银子收取市税。一些小本经营的摊贩因无力负担,便选择不进夜市。”孔雁冰说完,微笑望向申寒。
申寒闻言,不由叹道:“原来如此。官府虽然投入了人力,但收税似乎欠妥,毕竟当今朝廷税赋充足,国库充盈。况且二两银子着实多了些,就算已经入市的摊贩,为了挣回上交的税钱,必然抬高价格,到头来等于把税赋全都加在了百姓头上。长此以往,逛夜市的百姓必然会越来越少,这便不利于洛阳的繁荣了。这洛阳刺史当真是杀鸡取卵的一把好手。”
墨桑闻言,不由大笑:“臭小子,你以为你是当今皇帝么?操这份闲心。”
一边的孔雁冰听得仔细,倒是觉得申寒分析得有理,说道:“公子所言有理。这下我可不知该怎样对答了。”
申寒闻言,先是一愣,转而手摸后脑,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墨桑和孔雁冰见状,也是噗哧一笑。几人转过街角,便到了白鹭街口。衙役们分列两边,正目送百姓入市。
进得白鹭街,逛街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四处逛了一会儿,听得街口一声铜锣响起,墨桑和申寒正自疑惑,一边的孔雁冰说道:“这是官府开市的鸣锣。”两人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街道两边不仅有原先在此处的商铺,更多的则是临时在此摆摊的小贩。各色小吃、日用百货、布料衣物,甚至还有相面和摆摊测字的,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越往里走,人就越多,墨桑兴奋至极,便走在前面开路。
墨桑正走着,忽然回头冲着申寒说道:“小子,可得留着神,别把你身边的小美人儿给弄丢了!”墨桑说完,冲着孔雁冰坏笑。
孔雁冰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便低着头朝前走。
申寒倒是真怕把孔雁冰弄丢了,于是也管不得许多,便一把拉住孔雁冰的手,说道:“你抓紧我的手,有我在,你才不会丢哩!”
孔雁冰先是一愣,闻听此言,心中倍感踏实,也就没有收手。眼尖的墨桑瞥见此景,心中不禁疑惑:难不成这小子当真开窍了?
三人随着人流逛起夜市,自白鹭街而至延平街,之后是云山街和天门街。逛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人便自前门街口而出,坐上马车向孔雀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