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老远,做着示范,就将季长衍和黄继承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季末训人的同时,抽空瞄了一眼在一旁认真练拳的小田岳。
看来,她大徒弟即将迎来习武至今,首次的武力比拼。
论内功,她大徒弟虽然习武习的晚,可天赋绝佳,学的还是鬼谷传承,比季长衍内力厚。
可论实战能力和搏击技巧,外加力气,她大徒弟可就比不上季长衍了。
季长衍说什么也是个将军,还是个靠实力拼到少将军衔的将军,他的实战经验可不是田岳这只学了功夫的小娃娃能比的。
可以说,两个人对上,各有各的优势,季末判断,大概率的结果是谁也制不住谁,打个平手。
只可惜,为了满足季长衍试探自己的愿望,这场武力比拼她是看不上了,想知道对打结果,就只能问自己大徒弟。
红棉的行动很快,也就是季末录制完巅峰对决的第三天,这小姑娘就找到机会和季末搭话了。
大概是善良的人做亏心事总会心虚吧,在红棉找到机会同季末说话的时候,她整个人比之前黄继承找到她那天看起来还要做贼心虚,那双漂亮的眸子都没敢直视季末的眼睛,就偷摸搓着手说话。
"真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才会把用来化妆的油彩弄到小可爱身上。"
时间来到两分钟前。
季末带着田岳从男兵区那边洗完澡,用完晚餐回来,都没走进宿舍楼,还在女兵宿舍楼下的柏油路上,就发现,二楼某个寝室的窗子里,有个探头探脑观察自己和自己大徒弟动向的娇小身影。
听到因为紧张,在那儿小声自言自语说,这样应该能行吧的话,季末清楚,黄继承这位叫红棉的小表妹,估计是要开始行动了。
想着帮对方一把,要不然还不知道下一次出手是什么时候,季末难得牵起了田岳的小手,领着人上的楼。
季末会如此做,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大徒弟的反应能力,不管这个红棉想做什么,只要是针对她大徒弟,以她大徒弟如今的身手,若是没有人拖后腿,一定成不了。
至于自己,要是红棉这次行动针对她,她不介意帮人达成目的。
随后在二楼楼梯拐角,季末和田岳二人"偶遇"了要下楼的红棉。
她手中拿着的油彩,一不小心全都泼到了田岳小小的身子上,将他整个身体都淋了个透,头发上,脸颊上,脖颈上,露在外面的小胳膊上,黄色的小短袖上,全是红棉手上那绿油油的军用油彩。
于是便有了刚刚红棉道歉说不好意思的一幕。
"这是军用油彩?"
半蹲下身,看着被油彩泼了个满身的田岳,季末明知故问。
这个深绿色的颜色,还有淡淡的油味儿,又出现在军营,人家小女娘也说了是油彩,不是军用油彩又是什么。
"是,是军用油彩,季末你放心,这个无毒无害的,不会对人身体造成任何伤害,我保证。"
一听季末问自己,油彩是不是军用的,也只能弄到军用油彩这一种油彩,红棉赶紧解释说是,不会伤害到田岳身体。
红棉选择用泼油彩的方式达成目的是她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
观察了季末和田岳几天时间,看出来他们有在外面洗澡,表哥说的让她接触季末,给人介绍帮田岳洗澡的兵这招绝对行不通,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她要是凑上去,上来就说找人帮小田岳洗澡,说不定会被不认识她的季末当做有奇怪癖好的怪阿姨,别说把小田岳带出去见她表哥了,以后看到她,这两个人说不定都要绕道走!
想要顺利完成表哥交给她的任务,只能另辟蹊径。
想来想去,红棉想到了用油彩这一招。
不管她这油彩泼出去泼到谁,总有一个要去洗澡的。
若是泼到了田岳,她就直接把表哥给的方法说出来,要是泼到季末,等季末去洗澡,她就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到时候将孩子带给自己表哥。
想着自己的目的是带小田岳去洗澡,把人交到自己表哥手上,红棉强忍着心中那股骗人的羞愧感,把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
"这东西不好清理,得拿纸擦掉再洗一遍澡才能清理干净,今天这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样吧,我在军营男兵那边有认识人,我找人帮小可爱好好处理一下。"
因为在做亏心事,红棉整个人超级紧张,嘴角处的肌肉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就会微微颤抖。
以季末的洞察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面前的嫩柿子在极度紧张,她瞧了瞧红棉那出卖她的嘴角,站起了半蹲的身子道:
"那就麻烦你帮着小岳处理一下他这一身的油彩了。"
牵着田岳细软的小手,搭着自己表哥派过来接送自己和田岳的越野车,红棉整个人有些恍惚。
事情进展的好顺利哦!完全没有她想象中,季末不同意自己带田岳去洗澡,说拿凉水洗洗就行,自己费力劝说的环节,她准备了好多说服季末的说辞,都没用上!
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特别乖巧,时不时还会望一望外面风景的田岳,红棉心里那股愧疚感更浓烈了。
等着见完表哥回去的,她怎么也要想办法补偿一下小可爱才行,给他弄些好吃的好玩的!
糊在身上的油彩让田岳感觉很不舒服。
瞧着车子外面越走越陌生的景色,小小的田岳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师父要让自己去接,正坐在自己旁边这位姐姐泼过来的油彩?
明明他可以躲开的!
要不是师父牵着他,那一罐油彩根本泼不到他身上来!
田岳很聪明,也早慧,觉察到自己师父是有意的,他什么也没说,跟着红棉就走了。
军营男兵区,黄继承隶属的营队里,已经接到自家表妹正在往这边来的消息,黄继承将事情报给决定今晚留宿军营的季长衍。
"人正在往这边来?走吧,去澡堂那边。"
听黄继承说了,人是用一罐油彩泼过来的,觉得即便是要试探,也要把小孩子洗干净了才好,季长衍决定,这试探的地点就选在男兵澡堂。
黄继承:"是,少将。"
心里一点儿也想不明白,英明威武的少将大人,怎么那么执着于一个小孩子,要不是这孩子有爹有妈,有医院出生记录,孩子妈和少将大人从来就没有交集,孩子长得也跟少将大人不像,他都要以为内容照进现实,这娃娃是少将大人带球跑的小娇妻生的天才宝宝了。
坐车坐了快半个小时,才来到这处陌生的男兵区,也是第一次来这边,红棉下车后就开始寻找自己表哥告诉她过来接田岳的人。
左右看了一下,她在矮楼门口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正在往这边跑的士兵。
比起男兵区域这边随处可见的男兵,一个女兵带着个孩子的组合更为显眼,这位被领导分配了接送任务的男兵,离着老远就瞧见被军营越野车送过来的两人了。
记得领导说,让他把人送到澡堂那边,这士兵一见人到了,赶紧迎上去。
"是红棉同志是吧,我是陆军0223的兵xx,黄中尉让我过来接人去澡堂。"
男兵对红棉的态度很好,他不晓得红棉和黄继承黄中尉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两个人认识。
黄中尉是季少将手下的副手,在军营中颇有地位,自己所在的队伍,就隶属黄中尉管辖,可以说,他是黄继承黄中尉手底下的士兵。
"你好,xx同志,我是红棉,这是田岳。"红棉介绍自己,也介绍了一下田岳。
被红棉牵着,田岳没有忘记礼数,在听到红棉也介绍了自己后,主动与这位来自0223的士兵打招呼。
"兵叔叔好。"
"你好呀,小田岳。"
将视线落到只到自己大腿高度的田岳身上,0223这位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简单的寒暄过后,黝黑士兵准备带田岳去澡堂。
田岳身上都是油彩,不好抱着走,这负责接人的黝黑士兵只能跟红棉一样,牵着他的手带人离开。
"红棉同志,那我就先带小田岳去洗澡了。"黝黑士兵道。
"嗯,好,我在这里等你们。
对了,这是田岳的干净衣服,他师父说,那身脏的洗完澡就不穿了,扔了就行。"
根本不清楚自己表哥为啥要让自己带田岳来这边,红棉不准备凑过去探知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她将季末交给自己的一套小孩衣服递给黝黑士兵,人转身去越野车那边等着去了。
田岳被牵着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处只有四层楼高的建筑前。
可能是已经过了洗澡时间,这处澡堂里外都不见有人,也没有淋浴放水的声音。
黝黑士兵将田岳带到换衣间,按照来之前黄继承黄中尉的吩咐,人带到他就可以离开了,担心田岳一个小孩子,自己待着不太行,又必须服从命令,走之前这黝黑士兵还不忘嘱咐田岳,负责给他洗澡的士兵一会儿就到,让他安心等待片刻。
被季末告诉过,军营里面很安全,不存在什么危险,只要听兵叔叔的话就好,田岳点头答应黝黑士兵,自己会很乖,心中却奇怪,为啥这个兵叔叔说他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明明那个应该是澡堂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呀!
田岳的耳力没有厉害到能听到别人喘气的地步,可距离很近的脚步声哪怕隔着房间他还是能听到的。
满脸疑惑看着里面明显有人的澡堂,田岳没动地方,就按照黝黑士兵说的那般,安心待着。
从田岳和那黝黑士兵进入澡堂,已经在澡堂里待了一段时间的季长衍,便缓步来到澡堂间门口。
听着黝黑士兵嘱咐田岳乖巧等人,直到彻底离开,季长衍才从澡堂走出。
认识季长衍的脸,记得他是那天向自己师父发出挑战,结果输得很惨的兵叔叔,田岳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想了想,甜甜的叫了一声季长衍,"兵叔叔"。
"你叫田岳是吧,我是来帮你洗澡的人。"
季长衍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这要是让向来只听过自家大堂哥严肃语气说话的季长羽听到,一定会大跌眼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
……
红棉在越野车里等了田岳一个多小时,等到最后她都担心自己表哥是不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换了身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田岳,才被黝黑士兵送回来。
田岳看上去表情不是很开心,小脸耷拉着,也不晓得是不是洗澡洗疼了所致。
看到田岳这副表情,红棉心里一咯噔,严重怀疑自己表哥真对小田岳做了什么,要不然,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不开心的表情。
特别想问田岳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红棉及时止住好奇心,没去触碰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小岳洗好了?走,姐姐带你回去。"
忍不住往田岳过来的方向看了两眼,红棉什么人也没看到。
季末等到天黑,才把自家出门洗澡的大徒弟等回来。
222寝室里,红棉一脸歉疚的又对季末一顿解释,洗澡的地方很远,开车走了很长时间,油彩很不好清洗,这才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洗完澡,并不是有意弄到这么晚的。
季末善解人意的对红棉表示,只不过是用的时间长了些,没什么的,不用那么过意不去,再次接受她的道歉后,将人送出了寝室。
等到满心愧疚的红棉彻底离开,季末这才来到从进门表情就不是很开心的田岳身边。
几乎一路上都没和红棉说两句话的田岳,这个时候小脸拉得更长了。
看到田岳这表情,季末心下微怔。
自己大徒弟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难不成,她猜错了?自己大徒弟和季长衍那后辈没有打成平手?
不应该呀,两个人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只要其中一人没出阴招,他们两个就会是一个力量不及对方,一个功法不及对方,不可能分出胜负的。
"师父~。"
声音委委屈屈,眼下宿舍只剩下田岳和季末,面对亲近的人,田岳不善伪装的小孩子心性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