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仲春也直勾勾的朝着陈天默望去,脸上渐渐涌现出不屑的神色。
陈天默明白,人家仍旧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也是,任哪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都不会容忍一个小辈当众评判自己。
忽听袁大公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段四师傅可是‘十三太保’里最神秘的存在,不但‘铁爪功’独一无二,没有师承门派,就连家世也讳莫如深!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只是知道段师傅来自滇省,其他的,一概不曾听说。陈盟主要是真能看出些什么私密事,我们倒是饱了耳福。”
他话音方落,陈天默已然开口说道:“段师傅,请恕晚辈不敬了。”
段仲春冷冷回道:“你只管说就是,没有那许多废话。说的不准,才是对我不敬,更是对大总统不敬!”
陈天默颔首道:“段师傅命格富贵,应当出自豪门望族,父母绝非是无名之辈,只可惜都已故去,眼下已不在人世。”
段仲春神色微微变化,道:“不错,你再说。”
陈天默道:“段师傅又有孤辰寡宿之相,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妻妾儿女。”
段仲春的脸色变化更加明显,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口中不再言语。
陈天默也知道言多必失,更何况是揭露人家的私密事,极得罪人,便不再开口。
袁大公子却问道:“段四师傅,他说的准不准?”
段仲春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个字:“准!”
十三太保有几人闻言,登时面面相觑,低声引论起来,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段仲春的身世。
袁大总统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段仲春。
只听袁大公子询问陈天默道:“陈盟主就只看出了这些么?”
陈天默反问道:“大公子还想知道些什么?”
袁大公子想了想,说道:“如你所言,段四师傅出身豪门望族,家境殷实,没有兄弟姐妹,那就是家中独子啊,那他为什么不继承祖业,也不娶妻生子,为他段家绵延香火、开枝散叶呢?”
段仲春的面颊肌肉抽搐了一下,陈天默看在眼里,当即说道:“大公子,有很多事情,并不足为外人道也。”
袁大公子一愣,心道:“好小子,还没有人敢撅我的话!”当即冷笑道:“是你不知道,所以才在这里故弄玄虚吧?”
陈天默道:“那大公子就当陈某是故弄玄虚吧。”
袁二公子也劝道:“大哥,算了,是人都有难言之隐嘛,何必一直追问呢。”
袁大公子闻言更加不爽,语带讥讽道:“哦,对了,这陈天默是你引荐给大总统的,所以,你也不想他当众出丑,对吧?”
袁二公子不笑了。
袁大公子继续说道:“我倒是奇怪了,段四师傅自己都没说什么难言之隐,你们又替他隐瞒些什么呢?段四师傅,你不会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藏着不能叫我们,不能叫大总统知道的事情吧?”
段仲春默然不语,答案也很明了——有!
袁大公子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道:“你还真有事情要欺瞒大总统?”
袁大总统摆了摆手,道:“算了,不想说便不说,强逼人家干什么?我也不是个喜欢打听隐秘之事的人。段四,入列吧。”
“是,大总统。”
段仲春正要回列,大太保李书文忽然出声喝道:“老四!大丈夫光明磊落,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段仲春愣在了那里,脸色变了又变,他当然明白,李书文这是在帮自己,倘若今天真就强硬着隐瞒一些事情,那从今往后,便不会再有大总统的信任!
连带着所有的太保,都会在大总统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尤其是现在,李书文已经出言提醒,再不说,那就是真正“不懂事”了。
于是他看向陈天默,幽幽说道:“你继续说吧,我没有什么事情可隐瞒大总统!”
陈天默苦笑了一声,暗自摇头。
现如今,烫手的山芋被丢到自己手里了,接还是不接?
袁大公子冷笑道:“果然是故弄玄虚,看起来陈盟主并不知道,方才说的那些话,是蒙对了。”
忍耐许久的陈天佑早已听不下去,叫道:“大哥,你说啊!”
袁二公子也心里有气,跟着说道:“天默先生,但说无妨。”
陈天默见徐-世-昌、冯-国-璋都盯着自己,被逼无法,只好说道:“段师傅,得罪了。”
段仲春“哼”的一声,道:“我便不信,你什么都相得出来!”
陈天默叹了口气,他所看出来的,实是难以启齿,只能斟酌着说道:“段师傅虽然没有婚配,但命中有过一子,遗憾的是,夭折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段仲春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没有婚配,却有过儿子,那不就是与人私通吗?
豪门望族的子弟,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难道,段仲春是与什么不正经的女人交往,不被家族认可,所以只好私通?
可是,母以子贵,就算是段仲春与不正经的女人私通,都有了儿子,段家也不至于不接纳吧?为什么不娶人家进门?哪怕是做个妾呢,大家族也不少这种事情嘛。
袁大公子问道:“段四师父,这位陈盟主说的是真的么?”
段仲春把牙咬了又咬,终究还是不愿撒谎,嘶声答道:“是真的……”
袁大公子皱眉道:“可是这,这说不通啊。你是滇省哪个大家族的?你是与人私通了吗?怎么不娶进门?你父母不接纳吗?都有了儿子——”
随着他不断询问,段仲春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忽然间,段仲春似乎是无法忍受,情绪崩溃,猛然叫道:“没有什么说不通的!一尸两命,我那儿子还没有生出来,就已经胎死腹中!”
众人一时愕然。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天默不肯说,段仲春也不愿意说,这可真是难言之隐啊!
偏偏袁大公子还不肯信,追问道:“陈盟主,你连这种事情都能看得出来么?”
陈天默道:“侥幸而已。”他实在不愿意再谈段仲春的身世了,这里面还有更加不可言说的地方,他已经足够“为尊者讳言”了。
但段仲春却并不领情,他恶狠狠的看向陈天默,道:“侥幸?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也是滇省人么?你是不是认识我?查过我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