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琐碎的事情都议完之后,陈天默提醒众人道:“这段时间里,诸位贤弟、贤妹都得加紧修行,便在菁华浓郁之地吐纳练气,精益求精。若是会盟之日,有人要考量我们,不得已得显露本领,或者有人蓄意捣乱,我们被迫出手,总还是要仗着自身功力够硬。”
众人都应声说好。
陈天默略一沉吟,吩咐道:“接下来便是大家伙分头行动了——阿鬼、波凌、离三,劳烦你们三人护送此处的古董文物回天心阁,李玉洁与你们随行。”
三人点头答应。
陈天默逐一说道:“阿鬼于回途中琢磨药方,到了天心阁之后,再与齐大小姐沟通‘玉肌方’的具体操作事宜。”
青冢生颔首道:“知道了大哥。”
陈天默继续说道:“离三,等到了天心阁之后,你找穆奶奶,先妥善安置李玉洁,再去一趟帅府,以我的名义,请齐大帅给袁二公子发电报,告知他我们即将赴京,劳烦他在大总统面前代为周旋。”
陈天佑道:“大哥放心!”
陈天默又说道:“波凌回去之后,找苏曼婷,让报社印刷‘九脉联盟组建’的新闻,然后用灵鸽、灵枭分投各地,昭告江湖。再请海卿先生誊抄三十六份英雄帖,送往名单上的家族和门派。”
蒋波凌笑道:“得令!”
陈天默道:“其余人等随我即刻北上,阿鬼、离三、波凌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也尽快赶路,我们在京城汇合!”
“是!”
众人当即分作两拨,各自启程,不再赘述。
……
却说倪嗣冲的副官朱兆虎,在功力尽失之后,被迫离开萧家镇,漫无目的的一路北去,满腔愤懑,没处发泄,又觉前途尽毁,人生无望,天下虽大,却没有地方可以容身,浪荡了一两日,吃吃喝喝,身上的钱也用的精光。
这日午后,他走到一处集市上,看见饭馆,便觉肚子里饥饿难忍,想去吃饭吧,一摸口袋里,半个大子也没有,想起来从前前呼后拥、美人在怀、大鱼大肉、吃香喝辣的风光,不禁悲从中来,又怒火中烧,继而心存铤而走险的念头,暗自发狠道:“我便去吃个白食又能怎样?!谁敢向我讨钱,便杀了谁!打不过,就叫他杀了我!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了!”
想到这里,朱兆虎便大步走进饭馆,高声喊道:“掌柜的!”
“哟,是位军爷啊!军爷请上座,是打尖还是住店?”店掌柜见他穿着军官衣着,也不敢怠慢,连忙殷勤招待。
朱兆虎大咧咧的坐下,说道:“少啰嗦!问什么问?先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只管招呼!吃饱喝足了,老子自然有话说!”
“是是是~~”那店掌柜心里暗骂,嘴里却吩咐伙计上菜上酒。
朱兆虎好一阵大吃大喝,待酒足饭饱之后,一抹嘴,便起身往外走去。
店掌柜偷瞄他半天了,见他要走,连忙迎上去拦住,陪笑说道:“军爷贵人多忘事,还没有付账呢?”
朱兆虎把眼睛一瞪,道:“先记着!等下回来,一并与你结算!”
店掌柜讪笑道:“军爷别开玩笑了,一瞧您就是路过的,哪有下回?”
朱兆虎喝道:“你是怕我赖账不还吗?!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知道军爷是什么身份吗?军爷是倪嗣冲倪大帅手底下的副官!”
店掌柜听见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又瞥见他身上空空,没有带枪,便挺直了腰板,冷笑道:“倪大帅?没听说过!这里是中州省地界,只有一个大帅,姓齐!”
朱兆虎一愣,心道:“这就到了中州?”
眼见身份唬不住人,朱兆虎抢着便要跑出去,却被店掌柜一把拽住,进而破口大骂道:“想吃白食也得挑好地方,想好说辞!还帅府副官呢,哪个帅府副官的手底下没十几号大头兵伺候着?高头大马骑着,马牌撸子插着?就你这样的,光棍一条,腿儿着过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一脸倒霉样,还敢冒充副官?我呸!赶紧拿钱!不然,报官抓你!够着枪毙了!”
“老子弄死你!”朱兆虎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骂了一声,挥拳便打。
店小二见状,早跑了过来,和店掌柜两个打一个,把王八拳乱挥。
朱兆虎现如今功力尽失,就是个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打得跟猪头一般,只嘴里叫道:“好好好!打得好!老子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挨了儿子们的打,有种便打死老子,打不死,还得给老子养老……”
店家主仆听他这么说,自然打的更狠了些。
朱兆虎招架不住,又逃不出去,正狼狈不堪之际,忽听有人说道:“店家,杀人不过头点地,打了好半天了,也该停手了吧。”
掌柜、伙计齐齐住手,连同朱兆虎一并循声望去,但见饭馆角落一张桌子上坐着个眼睛贼亮贼亮的年轻道人,笑呵呵说道:“他的钱,算在贫道的头上。”
言罢,那道人将两枚银元放在了桌子上,道:“够了吧?”
店掌柜这才眉开眼笑,过去拿了银元,抱屈道:“不是小人非要欺辱他,哪有吃白食耍无赖还骂骂咧咧的,实在是找打!”又回头冲朱兆虎说道:“你交了好运,这位道爷替你出了头!还不快快谢谢人家!”
朱兆虎整了整衣装,瞥了那道人两眼,又“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老子竟会沦落到让牛鼻子掏钱付账的地步,真是晦气!”
店掌柜骂道:“你瞧瞧这混账东西,是不是欠打?!”
那道人却不以为然,笑吟吟说道:“朱副官,不要抱怨,没什么晦气可言,你否极泰来,要转好运了。”
朱兆虎一听,走了过去,问道:“你认得我?”
那道人摇头道:“不认识。但方才听你自己说是倪嗣冲的副官。”
朱兆虎坐下来问道:“他们都不信,怎么你信?”
那道人笑道:“是与不是,掐指一算,贫道心中自然明白。”
朱兆虎道:“你会算卦?”
那道人摇头道:“不是会,而是精熟。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天下芸芸之事,尽在指掌之间。”
朱兆虎登时冷笑起来:“鄙人出自名师门下,而且久历江湖,熟知玄门九脉人物,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托大的!莫不是要骗我钱算卦?呵呵~~我也没钱给你!”
那道人说:“你所谓的名师,是浊水会龙头老大,南王冯化龙么?”
朱兆虎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那道人笑了笑,越发显得高深莫测:“贫道不但知道朱副官的师承门派,也知道你沦落到这般地步,是拜谁所赐。”
朱兆虎瞪眼道:“你说是谁?”
那道人伸出三根指头,一字一顿道:“陈天默。”
朱兆虎“腾”的站了起来,喝道:“你究竟是谁?!”
那道人摆摆手,悠然说道:“朱副官不必激动,贫道乃是天理宗太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