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成的伤势颇为不轻,不住嘴的对太虚子破口大骂:
“小杂种,死崽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居然算计到你九爷头上来了,九爷断然不会饶了你!”
“无论天南地北,九爷都都要找到你!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你死无全尸,连变尸都做不成!”
“你天理宗的人也都别想活了,全部杀光!全部炼尸!”
“……”
其实,他这倒是冤枉太虚子了,太虚子确实是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也设下了陷阱,可却压根不是冲着他文九成来的。
太虚子本来在那老柳树上观望,盘算着文九成虽然性情嚣张狂妄,但实力还是有的,尤其是他带来的这十三只变尸,本领尽皆非同小可!倘若文九成调度有方,指挥若定,哪怕是以陈天默之修为,在被合围之后,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们彼此极有可能会打成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届时,自己前去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这事儿越想越美,结果,他刚刚观望不久,便听见萧家大院里枪声乱响,而且越来越密集,分明不止一处,不止一枪!
这就不大对劲儿了!
太虚子暗暗狐疑:“那萧道真是盗墓四大派的魁首,手下的徒众全都是盗墓贼,基本上不用枪械的啊。哪里来这么多的枪声?听这动静,至少得有百十号人在交火啊……难道萧家大院里进了军队?”
正疑惑间,忽然一阵怪风卷过来,有根柳枝应声而断,还砸在了太虚子的头上!
太虚子叫一声:“糟糕!”登时意识到这是不祥之兆,连忙掐指算来,果然得个夭卦,大凶!
他叹息道:“夭卦夭卦,衰、失、痛、挂!陈天默今夜仍旧是死不了,文九成和他的赶尸派却该完蛋了,我也赶紧逃之夭夭吧。”
太虚子知道自己再留下来必无好结果,须得及早抽身,才能保住性命,但就这么一走了之,却又不甘。
“陈天默啊陈天默,我即便是杀不了你,也要恶心恶心你,叫你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永远都在暗处盯着你呢!”
于是太虚子便在临走之前,脱下道袍,精心张挂在枝杈之间,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又用蓍草、铜板在枝叶间布下了一个“梅花易阵”!
他料想的是,陈天默在击败文九成之后,一定能从文九成的口中盘问出自己的下落,也必定会出来寻找自己,届时看见“自己”站在树上,岂能不上树来抓?就算陈天默识破了自己这“金蝉脱壳”之计,也多半会好奇自己为何留下一件道袍,只要陈天默手贱来拿,便会启动阵法,叫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便是阴谋阳谋一起来,防得了一个防不住第二个!
可太虚子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陈天默不但看出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也猜到了他会布下陷阱!
人家非但没有手贱,反而找了个“替死鬼”上树去一探究竟……
好奇害死人啊。
文九成就是例子。
陈天默只觉好笑,故作关心的问道:“文九爷的伤势如何?太虚子那妖人似乎是在树上摆了个‘梅花易阵’啊,此阵的威力可不小!”
文九成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陈天默当枪使了,心里恼怒,却又不好说出来,否则便显得自己很傻一样,他也不敢说自己伤势很重,只打肿脸充胖子道:“没什么!那小杂毛的修为本来就不及老夫,更何况是在仓促间弄出来的阵法?全是些皮外伤而已……”说完,他又呵斥众尸魔:“你们快点!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蠢笨至极!”
众尸魔围着他好一阵忙活,都颇具恋主气质,虽是死尸,却也彰显出了人文关怀,唯独有两只特殊,游离在同类之外。
其中一具是只女尸,这女尸原本就馋大冢博纪,被文九成喝止,而自打陈天默出现之后,它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天默看,始终未曾移开目光,连主人的死活都不顾了。
陈天默很快便发觉对方在直勾勾的窥视自己,略一打量,但见对方目中欲念深种,满脸馋相,嘴角全是口水!
陈天默顿觉浑身发毛,暗忖道:“这是只贪尸啊,而且是贪色的一类……”
根据《义山公录?邪篇》里的记载,十种尸魔里面,僵尸、湿尸、戮尸、噬尸、血尸基本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前的意识,也丧失了活人的正常思维,但活尸、贪尸、昼尸、夜尸、天尸则还保留有生前的残魂余念,多多少少具备一些简单的思维能力,这其中活尸极其偏执,昼尸十分憨傻,夜尸则是阴毒,天尸最为奸诈,而贪尸则是欲望深种之品类!
世人本就各怀欲望,且人人相异,不拘一格,或贪权,或贪财,或贪色,或贪名,或贪吃,或贪酒,或贪赌,或贪玩……而又有一些人,贪欲远较常人严重,甚至可称变态!此类人死后,贪念不消,一灵不灭,恋恋红尘,便很容易被被炼制成贪尸!
贪尸的残魂里,几乎只有自己生前所贪婪的欲望,为达目的,不止不休!为祸为害颇为剧烈!
但此类尸魔灭之不难,毁其残魂,或灭其肉身即可。
那女贪尸见陈天默也在看自己,登时大喜,眼睛里浑浊的目光越发炙热起来,竟情不自禁的朝着陈天默走了过去。
文九成也注意到了那女贪尸的不对,唯恐其触怒陈天默,连忙喝道:“贪崽!你一直盯着我天默兄弟干什么?!他可不是你能觊觎的!回来!权崽,管管她!”
“是!”
另外一只尸魔倏的跳起,落在女贪尸的身旁,双手一搭,便扒拉住了那女贪尸的双肩,幽幽说道:“你要不服管教么?!”
陈天默用法眼看得分明,这也是一具贪尸,只不过贪恋的是权力。
女贪尸兀自盯着陈天默,不舍得移开目光,那“权崽”大怒,张臂上前,勒住了女贪尸的脖子,往后拖去。
那女贪尸被制住,挣扎不动,舌头都伸出来老长一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吊死鬼呢,但即便如此,它仍旧是目不转瞬的盯着陈天默,大有一副就算是被弄死,也要把美男子看个够!
陈天默暗暗发笑,心里盘算道:“稍后动起手来的时候,这女贪尸还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