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使者的身法均属绝妙,官渡的速度之快堪比东皇,其余四使也能及得上镜湖老太爷,但她们功力之浅,却与陈玉璋相仿佛。
当然,能有陈玉璋的功力,也绝不算弱,至少是玄门术界超一流水准,可这水准,毕竟配不上她们的身法。
陈天默大感意料之外,暗暗思量道:“田清亭也是这样,腾挪术妙至毫巅,可功力却不值一提,大约是因为修炼的都是旁门左道之邪术,用了丹丸符箓揠苗助长,非属循序渐进的正道,剑走了偏锋,便只是提升了速度,功力却有所不逮……”
只听官渡说道:“陈家主修为高深,技业惊人,妾身等佩服。但饶是如此,贤昆仲二人,也绝不是我们五行使者的对手。”
陈天默“哼”了一声,在得知对方的功力远不及自己之后,他心中的惊惧之意已经大为减退,而且,经过这短暂的交手,他也基本上看出了所谓“五行夺命阵”的运转关窍——阵势乃是四名修为稍弱的使者在外,各为阵脚,修为最强的官渡在内,作为阵眼,是为内外夹击;而四使分守四方,随敌而动,且每次动手,至少有两使齐出,是为左右包抄;四使为前攻,而官渡在内却作后发,是为前后交攻!阵眼不断变幻方位,四个阵脚随同协作,使得阵法循环运转之际,不露丝毫破绽,五使在攻防之间,演变出五行生克之理,变化多端,宜进宜退!更兼五使相互之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临敌之际,浑若一体,一方有难,四方支援,是为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破解这阵法,唯有拔除阵眼,也就是或擒或伤了木行使官渡,阵脚则不攻自乱,但想制住官渡,谈何容易?
且不说官渡的功力弱不弱,单论速度已快的离谱,就算陈天默也自忖不及,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在其余四名使者的环伺庇护之下,拿下对方!
换言之,想要破了这“五行夺命阵”,须得陈天佑与他勠力同心,对他言听计从,十分配合。
陈天默把陈天佑从地上扶了起来,慧眼凝视之下,神无伤魂无损,只法眼中,窥出符纸上深刻的邪异之色,他掌凝罡气,伸手抹去陈天佑两个腕子和额头上的符纸,然后摒指戳向陈天佑的人中。
陈天佑“唔”的一声,如梦方醒般大口喘息起来,身子渐渐也能动弹了,略一恢复,便破口大骂道:“一群坏女人!给道爷贴的是什么鬼画符?难受死了!”
陈天默低声叮嘱道:“离三,千万要心平气和一点,切切不要焦躁!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只要战术得当,应不难破掉她们的阵法。”
陈天佑一愣,随即说道:“好!大哥,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此时一阵风过,陈玉璋忽的飞身入阵,笑道:“贫道不自量力,也来领教领教这‘五行夺命阵’的厉害。”
原来,他也已经看出破阵的关键,暗暗想道:“拿下官渡,拔除阵眼,此阵便算了结!但是只凭坤一独木难支,绝无可能实现!而离三又心浮气躁,未必能好好配合坤一,我的修为虽然不如离三,可是强在心思缜密,不急不躁,与坤一联手,倒是更能相得益彰。”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陈天默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叔父的过人之处在智不在里,见他入阵,也不惊讶,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叔侄两个竟不约而同用“蚊音入密”之术说道:“拿下官渡!”
英雄所见略同,两人均是微微一笑。
如此一来,倒不用陈天佑高度配合了,任凭他随意发挥,能搅弄的其余四名使者顾不上官渡,自乱阵脚最好。
但前提是,陈天佑不能再被贴上符纸了。
叔侄三人以背相抵,面朝三方,眼观五路,成掎角之势站定,陈天默低声说道:“离三,稍后动手, 你只管尽情施展‘纵扶摇’,闪转腾挪,别想着制人,只要不受制于人,我们就能赢了。”
陈天佑嘿然一笑,道:“明白了,大哥!你说什么时候上,我就什么时候上!”
陈天默道:“不急,不急,我动了之后,你再动也不迟。”
谁先动,谁便先显露出弱点,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尤其是陈家叔侄三人,在身法速度上,完全不占优势,倘若贸然出击,便会给予五行使者后发先至的机会,那局面可就难以挽回了。
而互为犄角,互为依靠,倒成了阵中之阵,犹如在“五行夺命阵”里另摆出了一个“三才阵”,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攻一人则左右至,即便以官渡的身法,也不敢贸然出击。
官渡不动,其余四使自然也不会出手,只是团团转转,缓缓变动方位,不断的示弱,以诱陈家叔侄三人上钩。
好几次,陈天佑都沉不住气要出击,亏得是陈天默和陈玉璋提醒得早,这才没有中计。
忽听薛曼冷冷说道:“官渡,人家好像是看出你们阵法的破绽了。你们可都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给我师父丢脸。倘若这‘五行夺命阵’被陈家三个后生晚辈所破,师父颜面何存?血金乌之宫又凭什么屹立昆仑?”
如此大的帽子扣下来,官渡神色登时一凛,说道:“小主放心,属下等不至于粗心大意到那种地步。”
她心中暗想道:“小主也是多虑,陈天默纵使是看出这阵法的关窍所在,也绝无可能破解!他们兄弟两人的本领我都已经领教过了,任谁都没有可能制住我!至于那个年长一点的陈玉璋,从他刚才入阵的动静来看,修为还要更差一些,想破阵,如痴人说梦一般……”转念又想道:“虽然不能叫他们破了阵法,可也不能伤及他们脸面太甚,制住陈天佑一次已经够让他们丢脸了,至多再放倒陈玉璋一次,叫小主人心里舒坦一些,便见好就收。陈天默是麻衣陈家的当代家主,他若是被我们击倒,麻衣陈家的面子可算是折尽了,先宫主在天之灵,岂能满意?”
她刚如此作想,薛曼便哂笑了起来,道:“陈天默,何必故作高深呢?落败是迟早的事情,想动手便早些动手,彼此还都能省些时间和力气。不然,你以为你不动我不动,你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陈天默知道她是在激自己,懒得理会,陈天佑却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五个老的围住三个小的,却只是团团转,迟迟不敢动手,呵!血金乌之宫,可真厉害!”
薛曼轻轻舔了舔嘴唇,幽幽说道:“你们要是真有本事破了我师父传下的‘五行夺命阵’,本宫便自戕在你们面前!在半个小时之内,五行使者若是拿不下你们三个,本宫也愿意自废修为!”
她这番话一说出口,官渡等五行使者的脸色尽皆变化!
这是要逼着大家伙拼尽全力下死手啊!
尤其是官渡,她的想法是两下里打和,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然后从容离开,岂料薛曼会口出此言?
眼下就是想和,都和不了了!
陈天默更是皱起了眉头,憎恶的觑看向薛曼,心道:“这女人的心肠好生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