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前脚刚走,金小嘉等人后脚便到了。
“我的人不在门口,说明我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金小嘉一看分局大门前空无一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得意洋洋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城隍庙,专收各路小鬼!”
万大鹏趁机拍马屁道:“金公子神机妙算,堪称是当代诸葛亮啊。”
万大虎也不甘示弱,跟着说道:“金公子老奸巨猾,可以说是我大民国的活秦桧!”
金小嘉:“……”
岳寒蛩忍不住说道:“兄弟,秦桧是大奸臣,还害死了我家祖宗。”
万大虎白了他一眼:“不聪明,能当奸臣吗?!你祖宗被人家害死,那正好说明你祖宗没人家厉害!”
岳寒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万大鹏喝道:“闭嘴吧你,不会夸人就别夸!”
金小嘉没好气道:“行了行了,跟我进去看看,我捉到的这条‘鳖’是什么成色。”
众人朝班房走去,但见里面还是一片漆黑,隐隐能听见埋伏的警士们在热火朝天的讨论声:
“打死了没有?”
“肯定是打死了!”
“怎么没有听见惨叫声呢?”
“哥几个的手速太快,他哪有时间叫唤?”
“老杨呢?老杨怎么不说话?”
“……”
金小嘉一脚踹开了屋门:“点灯啊!黑灯瞎火的讨论个屁!”
“点灯?”
“是暗号!”
“哥几个开火啊!”
“砰砰砰~~~”
“啪啪啪~~~”
“biubiu~~”
亏得岳寒蛩眼疾手快,扯着金小嘉的头发一把薅了出来,这才没被乱枪打死,稍迟片刻,就得被打成马蜂窝!
万大鹏和万大虎转身就跑,蹿出大门以后,扭头看见金小嘉和岳寒蛩没走,便又讪讪的踅摸了回去。
金小嘉蹲在地上,捂着头皮,疼的两眼垂泪,大骂道:“马勒戈壁,谁打的枪?!是老子,你们都他娘的聋了吗?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还暗号,暗你全家的号!”
班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半天,才有人低声说道:“好像是金公子的声音。”
“打死了吧?”
“嘘~~装作不知道。”
金小嘉气的七窍生烟,叫道:“老子没死!点灯!点灯!”
“哦哦!”
屋里这才忙活了起来。
几盏煤油灯同时亮了起来,金小嘉怒气冲冲的进了屋,见人就赏耳刮子,打的手疼才停下来。
众人往地上一瞅,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呀?!”
杨程飞被打的跟筛子似的。
万大虎惊叹道:“原来打死费七的神秘高手是个小警员!金公子,你们局里藏龙卧虎啊!”
“卧尼玛的虎,这是老子的手下!”金小嘉气的浑身发抖,冲众枪手骂道:“你们这群蠢猪,把自己人给打死了!那个领取赏金的人呢?!”
众警士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我们是听见暗号才开枪的啊。”
“怎么打死的是老杨呢?”
“就是啊,真是怪了。”
“……”
“我明白了!”忽然有个警士嚷嚷了起来。
金小嘉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领赏金的人压根就没有来,是老杨自己在外面等无聊了,就过来跟哥几个逗个闷子。”
金小嘉一脚把那枪手踹翻在地:“你拿命逗闷子啊?!”
另有个警士反应了过来,说道:“公子,我知道了,进来喊暗号的那个人不是老杨,因为声音不对!我们被人耍了!”
金小嘉俯下身子在杨程飞的尸体上摸索了片刻,而后脸色铁青的说道:“我送给他的七音手枪也不见了。”
万大鹏跟万大虎对视了一眼,心里无不腹诽,什么再世诸葛亮,民国活秦桧,什么神机妙算,老奸巨猾,守株待兔待了个寂寞,瓮中捉鳖捉了个粑粑。
金小嘉也觉得丢人现眼,恶狠狠说道:“敢闯进警署杀警,简直是无法无天!发通缉令,重金悬赏!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给缉拿归案!”
警士们面面相觑:“公子,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啊?”
金小嘉也愣住了。
是啊,对人家一无所知,怎么发通缉令?
——
金小嘉对陈天默恨得咬牙切齿,陈天默对他也恨得压根发痒。
劫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陈天默夤夜疾行,很快便摸到了金小嘉那处位于贡院街的宅子。
宅子不大,是个小四合院,院墙不高,比人多一头,陈天默溜着墙根略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轻飘飘的翻了进去,而后直奔北屋正堂。
屋门已经上了栓,陈天默有心一脚踹开,又怕动静太大,惊扰了丫鬟、婆子,闹将起来反而不美,便摸到里屋的窗台下,无声无息的把那窗棱子一根根都捏断,跳了进去。
他这一跳太远,冷不防一头攮到了床上。
被窝里正睡着金小嘉的婆娘,“噢”的一声娇喘,瞬间惊醒。
她还以为是自己丈夫回来了,伸手乱抓,嘴里还撒娇卖痴道:“死相,就不会轻点上来?撞得人家胸脯子生疼,不信你摸摸,都肿了!”
陈天默赶紧跳下床,点燃了火折子,低声喝道:“你且看看我是谁再乱摸也不迟!”
那婆娘揉了揉眼,一看是个满脸络腮胡的陌生男人,哪里是自己丈夫?顿时吓得张嘴就要叫唤,却被陈天默一把捂住。
陈天默故作凶狠道:“不许叫,否则要你的命!明白吗?”
那婆娘眨了眨眼睛,泪都吓出来了。
陈天默便松开了手。
那婆娘把被子一掀,眼睛一闭,说道:“来吧,我不叫。”
“盖上!”
陈天默呵斥道:“耍什么流氓?我来不是为这!”
婆娘小脸一红:“那是为啥?”
“你丈夫黑了我的钱,我要拿回去。”
“你说的是他中午带回来的那三百八十块大洋?”
“对,放在哪里了?”
“床底下有个箱子,都在里面了。”
陈天默俯身往床底下一瞥,果然有个木箱,拉出来,打开盖子,只见里面不但有一封封包了红纸的银元,还有十来根金条以及一叠子庄票。
陈天默眉开眼笑,心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盗亦有道!”当即把盖子合上,提在手里,起身对那婆娘说道:“我全拿走了,多出来的,就算是利息。深夜打搅,实在抱歉,这就告辞。”
那婆娘怔怔的,心想:“这就走了?他说话还挺客气。”
不料陈天默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满脸坏笑的朝她逼近。
那婆娘打了个寒噤,心如小鹿乱撞:“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眼见陈天默走到床前,伸出一根指头,幽幽说道:“我怕你叫。”
那婆娘惊讶道:“你,你用指头?”又连连摇头:“我不叫,除非,除非忍不住。”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天默一指头点在了她印堂穴上,转身便走。
那婆娘只觉有股暖流从眉间涌入体内,哆嗦了一下,全身都变得慵懒起来,说不出的舒服和困倦,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仰面一趟,已沉沉睡着。
陈天默抽调门栓,打开屋门,从容离去。
跳窗?那是不可能了,正经人谁跳窗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