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院子便是岳潇潇留学回国之后,倾尽人力物力所打造的新械武实验室。
她说服岳满江,从德国购置回来大量的机器设备,并请来了英国皇家研究院终身教授迈克尔-法拉第的得意门生辜思永,做为该实验室的总负责人。
辜思永在物理、化学方面的造诣极高,很早就被恩师推荐给了英国皇家研究院做教授,按理说,这样的大才,就凭岳潇潇是请不回来的,但世事总是难料。
辜思永是中英混血,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为这血统问题,他一直不受研究院的重视,还饱受同事的排挤和学生的轻视。
甚至,有人公然辱骂他为“杂交品种”。
可即便如此,当岳潇潇来请他回国的时候,他仍旧没有答应。
在辜思永看来,国内太落后了,不可能给他提供像样的科研条件,也做不出什么重大的科学成果。
但是,一桩意外发生了。
有天夜里,几个蒙面的年轻人在伦敦街头堵住了辜思永,并大打出手!亏得岳潇潇为说服他回国而一直跟着他,这才救了他的命。等揭开打手的蒙面之后一看,存心打死他的人竟然都是他在研究院的学生!
至此,辜思永彻底心灰意冷,决定随同岳潇潇一并回国。
随同他们一起回国的,还有一块陨石。
那陨石是辜思永在伦敦郊外发现的,独特的光泽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感觉陨石里应该会含有某种地球上所没有的金属元素,或许能引起一场材料革命!他原本打算在研究出成果之后,把它献给研究院的,结果也不必了,还是献给有救命之恩的岳潇潇吧。
也正是为了研究这块陨石,岳潇潇几乎掏空了岳家的家底。
如果再不出成果,岳潇潇还真没法跟亲爹交待。
她和陆小云跑进实验室的时候,辜思永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模样既疲惫又兴奋。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兼具中外特征,脸白、眼深、毛多、身上的体味浓郁,也有科学家的通病,执拗、疯狂、孤僻,花钱还大手大脚。
“辜教授,陨金真的提炼出来了?”
“嗯,虽然只有一小块,但足以证明我的方法是对的,全部提炼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那这种金属的特质怎么样?”
“我只能说,它是无与伦比的天物!不愧是宇宙给予我们的馈赠!它的分子结构非常独特,比地球上所能找到的任何金属都要坚硬!而且它的分子之间几乎相对静止,为此,它可以吸收任何的热源和力源!”
岳潇潇惊喜交加,道:“也就是说,用陨金打造兵器的话,会坚不可摧?”
辜思永满脸炙热的神采:“不但坚不可摧,而且还无坚不摧!只可惜,这都是理论上的,实际上,我们并不具备把它打造成器械的能力。”
岳潇潇愕然道:“为什么?”
辜思永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单纯用陨金打造器械的难度太高,必须要找到另外一种独特的金属,跟它一起炼成合金!可惜,地球上应该没有能够与它相媲美的金属了;第二,即便是找到了能和它配对的金属,你这里的设备也不足以打造合金,至少,你要从欧洲引进一座配有蓄热室的高温火焰炉,最好是德国造。”
“高温火焰炉不是问题,找我爹要钱就行了。不过,想要找到另外一种独特的金属,就有些难了。”
岳潇潇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她心中一动,连忙说道:“辜教授,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辜思永追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岳潇潇没有回答,而是飞快的跑了出去,再次赶往精忠堂。
精忠堂的门已经关了,庭院里一片静寂,岳潇潇推门入内,瞥了一眼供案,然后冲着岳武穆王的挂像便跪,连磕了几个头之后,她便火速起身,一把抓走供案上摆放的那杆枪头……
当她把这杆枪交给辜思永以后,辜思永一阵愕然:“这是什么?”
“我们岳家祖传的兵器,名叫沥泉神枪。”
岳潇潇介绍道:“家族里长久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我家先祖岳飞在武艺大成的时候,缺少一样趁手的兵器,他到处寻访,结果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了一条巨蟒!巨蟒要吃掉他,却被他给杀死了,而蟒的尸体化成了一杆枪,就是沥泉神枪。”
辜思永笑道:“这是迷信。”
岳潇潇摩挲着那枪:“当然,我也不大相信这种说法,但传说往往是为了解释不同寻常的人和物,这杆枪也确实非常独特!从两宋传承到现在,至少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可是它从来没有生过锈,始终锃光瓦亮!而且它可是上阵杀敌的兵器,不知道在战场上冲锋过多少次,可枪体上却没有半点印痕!我曾经淘气,试着用刀砍它,用剑劈它,用斧头剁它,也都不能伤它分毫!”
辜思永的眼睛亮了起来:“给我,我来研究研究!”
——
陈天默离开岳府之后,已是傍晚,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就近去了东郊马市,买了一匹好马,骑着回去。
路上,他还忍不住的想,岳潇潇这妮子无论是行事的果断,还是下手的狠辣,以及言辞的锐利,都很合自己的胃口。
自己不也正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真和她成婚,夫妻两个相得益彰,未必不是佳偶良配。
只可惜,大仇未报,前路渺渺,自己的生死都不可捉摸,还是不要祸及人家了,毕竟,她的母亲和哥哥都是受麻衣陈家连累而死的。
胡思乱想着,已到了家。
心月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看见陈天默牵着马推门而入,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便松了口气。
虽然在她心中,陈天默是本领通天又聪明绝顶的人,谁也打不过他,谁也伤不了他,但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些担心。
她连忙把衣服搭好,迎了上去:“我正在想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就听见门响了。岳家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陈天默摇了摇头:“今天险些误杀好人!”
“啊?怎么说?”
陈天默一边拴马,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最后感慨道:“岳伯伯宁死不肯出卖陈家,连累妻儿惨死,还收留陈家的族人,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心月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所以,大哥和岳潇潇的婚约就不用退了是吗?”
“退了。”陈天默苦笑道:“人家是留学欧洲回来的,看不上我。”
“留学欧洲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看不上大哥?”心月又是高兴,又是忿忿不平,让陈天默把长衫脱掉,好顺手洗洗。
“咦?”
脱下了陈天默的长衫之后,心月便下意识的去掏东西,结果摸出了一个发夹。
珍珠蝴蝶结刘海抓夹。
珍珠又圆又润,颗颗饱满,蝴蝶结是镀金的,灿灿发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心月看向陈天默:“大哥,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