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消逝了？
从雷神托尔口中得出来的这个消息，让旁边耳闻的方泽天狠狠吃了一惊。
虽然他是综合排名前十的强者，但这种涉及一个神系神王的隐秘消息、他过去也基本上没怎么听过。
事实上不止是他，连正在跟托尔对垒的先知——沐青本人，对于这个消息也非常诧异。
能够到现在一直维持一种近乎“冷静”的态度，还是因为他利用先知观测到的未来发了癫之后，平复心情的结果。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消息的重量级。
虽然比不上东方神的隐秘，但一个神系的神主被自己的亲儿子说失踪了，还是让沐青有一种隔壁家的小子手里拿着寻人启事，逢人就问见没见过祂那个患有阿兹海默、离家出走的糟老头的既视感。
也不怪沐青对此感到这么割裂。
实在是因为失踪的不是别人，而是奥丁！
一个神系的神王！
神王不仅仅是类似于凡俗世界皇帝一般的存在，而是某种更加崇高、宛如旗帜一般的意志统合。任何一个神系可以没有将军、审判者、捣蛋鬼，但绝对不能没有神王。
神王，即为神系诸神意志的绝对统治！神系的大小事情，全部出自于神王的授意。祂对于自身所处的神系诸神，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柄！
而现在托尔跟沐青说，这个意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搞丢了……
是自己听力有问题还是托尔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但贵为真神，托尔的脑子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祂也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曾经找到过很多、很多的真神，但最后却得出来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结论。”
在沐青观测的未来之中，托尔如是说道：“不仅仅是我的父亲。”
“希腊神话的雷之神，腓尼基神话的天之主，高天原的天照大御神，天堂的万军之神，祂们也已隐匿多时。”
托尔的话语里带上了些许忧虑：“如果从我父亲的情况推断，或许那些神主，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听到这句话的沐青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手杖掉落的速度。
理由很简单。
刚才托尔说出来的这些名字，无一例外、全都是一个神系最为尊贵，最为崇高的神系之主，是统治一个神系的“王”！
而按照托尔的说法，这些神主分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再结合祂先前说的奥丁逝去的消息，那么其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或许这些神系的神主……都已经如奥丁一般消逝？！
“但不对啊！”
沐青喃喃自语：“万军之主，我曾经听说过祂出现的信息。”
在A级游戏【巴别塔】之中，玩家们可是需要亲历那位天堂之主的荣光的！
祂是《圣经》之中记载的“上帝”，而在那场游戏里，玩家们就曾经亲身站立在上帝面前，亮出了手中的刀刃！
而这个问题，托尔也很快给出了回答：“万军之主，祂……比较特殊。”
“祂不仅仅是天堂神系，祂还是真主、还是很多特殊的象征。作为一神系的神主，祂在凡人世界的分身很多，足够应付需要祂出面的游戏。”
“但，属于祂的本质、却已经消失许久。不然你为什么会以为，区区一个别西卜、竟然胆敢抬起头直视祂父亲的荣光？”
很明显，托尔对于【巴别塔】这个游戏是知情的。祂自然知道别西卜那个家伙在那个游戏里到底做了什么——祂打算竖起通天的恶臭污泥，将兵锋直抵天堂之上！
而对此托尔也只是嗤之以鼻。
这很好理解。
托尔是阿斯加德最强大的几位神之一，单论格位，祂可比别西卜这个苍蝇王要强得多。
因此祂看别西卜的行为，大概就和看一个小鬼只敢在父亲离开以后兴奋地跳到桌子上面尿尿一样，非常滑稽。
而这就是沐青从托尔那里知晓的，祂愿意透露出来的内容。
鬼知道为了从托尔这里套到话，沐青都付出了什么努力。
哪怕有着“先知”的无限试错，他也得一点点从托尔这里获得撬开祂嘴巴的钥匙。这非常困难，托尔是一个看起来粗犷、但嘴巴很严的家伙，哪怕沐青声称自己是“奥丁的私生子”、“流落在外的巨人后裔”，甚至是“洛基小姐的面首”这样丢掉脸面的称呼，最后也只能从托尔那里获得一部分信息。
不过好在，他可以利用这些信息再反过来套托尔更多的话。
因为打不过托尔，没办法跟以往一样用“友好交流”方式，哪怕这么周转了好几遭、沐青最后也只获得了托尔能透露的部分情报，以及祂对此的一些理解。
但，这就足够了。
至少应付眼下的场合，足够了。
从“先知”之中抽离而出。
当沐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在的时间。
而他也利用自己数次观测到的未来，制定了一个计划。
不一定很复杂，但某种程度、还算有用的方针。
手撑着头，他看向托尔，眼神之中的淡金色越发浓郁。
不过这对于托尔来说大概就和苍蝇嗡嗡响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份“神性”的存在，已经足够让祂微微蹙眉。
祂本能地感觉这份神性和自己此前见到过的都不太一样，给祂一种……另类的熟悉感。
这份感觉让祂有些恍惚。
这对于一位真神来说算是相当罕见的场合。
而在祂的对面，沐青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手下的王座。
好半天，他看向托尔、缓缓开口：“伟大的雷神。”
“你所希冀的答案，我无法给你。至少，我无法直截了当地给你。”
在托尔困惑的目光之中，沐青抬起手、指了指天空：“在这之上存在着窥视的眼睛，祂们比任何时候都在紧盯着这个世界。”
“但，我会给你一个‘可能’。”
沐青说着，手指轻轻一动。
下一秒钟，他的手中就多出了一个东西。
感受着自己手心间传来的尖锐，沐青面带微笑、摊开左手，将那个东西出示给托尔。
而托尔在看到那个东西以后。
祂的瞳孔微微一缩。
“槲寄生……”
托尔喃喃自语着：“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对于这个问题，沐青的笑容温和而优雅：“只是在凑巧的时机，偶然的场合，遇到了正确的人、所获得的必然礼物。”
“我想，这大概能为你解答一部分的疑惑。”
洛基给出来的东西虽然是假的，但至少在面相上看，它与真的几乎别无二致。
毕竟作为诡计之神，如果不能造出来的东西不能骗过其他人，祂早就被别的人捶死了。
而能够获得槲寄生、还有着奥丁的信物，更有着洛基那不知所以然的注视、甚至还自称“先知”……
种种情况叠加起来，让托尔的脑袋里构筑出了一个概念。
“我明白了。”
吐出一口气，托尔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你是我父亲留下来，为了解决那无望‘未来’的后手。”
祂认为自己明白了沐青存在的意义。
他是自己父亲所留下来的，解开北欧神话之中“诸神黄昏”的手笔！
因为槲寄生，本就是决定诸神黄昏的重要物件之一！
不能说祂猜的是错的。
因为沐青和奥丁的交易内容还真和这个有关。
但，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沐青和奥丁。
这个世界的沐青和奥丁，可没有这方面的交易内容。
但这不妨碍沐青故意透露给托尔，让祂以为祂知道了沐青知道祂知道。
而让托尔认为自己是奥丁留下来的棋子，对于沐青来说有不少好处。
最大的好处就是。
在这个世界，他有了一个勉强算是站在他这边的，真神！
“只有这样，我估计才有了一定的底气，去面对这次的‘问心’。”
看着天空，沐青的笑容慢慢隐去。
比起其他人所需要面对的“问心”。
他的试炼，着实有些……难的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