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临死前的软弱,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后悔……总之,已经左右不了任何事物的曜君,突然害怕自己说出真相后,寒哲会比现在更加痛恨自己。
毕竟,他的理由,并不光彩。
寒并不知道他的纠结心思。见他久久不语,目光愈沉:“所以,你是没有由来地痛恨我?所以说不出理由?”
明凤舞却是大概猜到了曜君的心思,不禁暗自叹息:再怎么扭曲的人,最后还是顾及亲情。
但正因为曜君不肯说原因,却未免让寒疑惑重重。
明凤舞见不得寒这个样子,正在犹豫是否要说出真相,突然,头顶一暗。
她和众人一起惊讶地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涌聚起了大朵大朵的黑云,遮天蔽日,将天光挡去了大半。竟是要下暴雨的前兆。
这天变得太蹊跷,明凤舞和寒想了想,视线不约而同,一起落到了曜君的身上。
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位面的至高之皇即将死去,所以才引出了这异像?
看懂了他们无声的疑惑,曜君张了张嘴,略显艰难地说道:“有敌人……来了。”
敌人?是什么人值得曜君露出如此郑重的表情?
正疑惑间,一道高大身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了远方。
与此同时,大滴大滴的雨点,密集落下。瞬间浇透了在场之人的衣裳。
那道高大的身影穿过雨幕,脚步声像敲鼓一样,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溅得水花四溢。
虽然对方还没有走近,但明凤舞却有种奇异的感觉:那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鼓点一般的脚步声,又响了四五下之后,对方突然加快了速度。
高大身形化为一道黑影,在雨中拖出行动的轨迹,眨眼之间,便奔到了她面前。
当它再度停下,明凤舞眼瞳骤然一缩:这家伙居然是——变大了的金丝!
它的个头不再娇小玲珑,一只巴掌就可以握满,而是变成了足有两人高、三人宽的巨大存在!
就比例而言,它的眼睛依旧很小。而此时,这双小眼睛里不再是她熟悉的温顺乖巧,而是嗜血残忍!
注意到明凤舞的视线,“金丝”嘿然一笑,居然直接开口说话了:“你好啊,我的主人。”
这话邪气凛然,明凤舞纤眉一挑,说道:“不敢当。”
“嘿嘿,我要谢谢你,替我杀了最棘手的那个人。”
它那残忍的视线在曜君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便不怀好意地转到了明凤舞与寒的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只要杀了你们,我的仇也算报得差不多了。”
它是邪魔一族的始祖,所谓报仇,自然是要报曜君下令,让明凤舞率人诛灭邪魔之仇。
闻言,明凤舞冷冷说道:“你们这个种族,天生喜爱搅风搅雨,本就是万恶之源,根本不应该存在。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还有——真正的金丝,意识在哪里?”
“它被我吃了。”巨大的石猴得意地说道,“兽谷里你们毁去了我精心准备多年的身体,好在我还有一个不听话的本体,就将意识附在了它身上。但离开兽谷之后,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先是你,然后是曜君。取得身体的那一刹那,也是我最虚弱的时候。若被你们发现,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一直忍耐,直到你从曜君手下逃出,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把那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给吞噬,接收了它的身体。然后又用秘法,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
想到金丝乖巧的模样,明凤舞心头掠过几分黯然。
虽然金丝是她仇人的一部分,但相处时的感情做不得假。
轻轻摇了摇头,甩去那几分伤感,明凤舞说道:“你认为,就凭你可以杀了我们?”
“我当然不会这么天真。”石猴怪笑道,“所以我一直等到你们和曜君打得两败俱伤才现身。现在的你,不是我的一合之敌。我——”
它还没说完,一个微蕴怒气的声音,插了进来:“休得放肆!”
话音未落,数道凌厉的剑芒如闪电一般,劈在它的身上!
但片刻之后,刺眼的剑芒消失,显露出石猴的身体,居然分毫未损!
剑祖惊疑不定地看着它,低声说道:“这家伙的皮肤居然如此坚硬。”
石猴听到这话,得意地笑道:“星元大陆的人是杀不了我的。否则,我为何敢在你们面前现身?这么多年的忍耐,早让我学会了不打没把握的仗。现在我说要杀了你们,代表我真有这个把握!”
说话间,欧阳青锋、既白、甚至治好伤的九龄等人都赶了过来,将明凤舞和寒护在身后,各种法器武器不要钱似地往石猴身上招呼。但不管如何发招,都没法在石猴身体表面留下半点痕迹!
一个不会受伤的怪物,又谈何杀死?
石猴以身体为盾,满不在乎地顶着攻击,像攻城巨石一样,迈着大步向明凤舞与寒冲去。
挡在他面前的其他人,要么被迫退让,要么被它挥手打开。
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坚硬,有时候也是一种进攻的武器。石猴正是依靠这点,步步逼近。
明凤舞与寒知道石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能制住它的或许只有它们。于是不敢怠慢,在朋友为他们抵挡之时,拼命汲取灵力,想要尽快恢复。
但先后操纵天灵九变阵和紫神玄光剑,已经把他们榨得灯枯油尽,需要长时间的打座才能恢复。绝非一时三刻就能重上战场。
眼看石猴越逼越近,自己体内的灵力却少得可怜,甚至连天道灵舟都无法召唤,明凤舞不禁大为着急。
寒亦是如此。甚至比明凤舞还要焦急。
他本身没有武器,全用灵力幻化而成。现在灵力枯竭,自然就无法化形。
但他又怎会坐以待毙,略一沉吟,他立即走到曜君面前,想拔出紫神玄光剑来迎战!
就在这时,曜君却突然出手,扣住了他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