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这恶毒的话语,连身在数丈之外的明凤舞都听得一清二楚近在咫尺的曜君更不用说,自然更是清晰。
他并未发现“金丝”,似乎以为这狠毒的念头是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表情一变,立即自责地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寒哲是我亲生弟弟,凤兮是……是他未来的妻子,我怎么可以加害亲人?一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所以胡言乱语。”
见曜君神智清明,“金丝”没有继续蛊惑。但明凤舞却隐约听到了它躲在暗处的冷笑声,饱含讥讽,似乎在说,你迟早会改变主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曜君似乎已经忘了夜里曾经冒险来的黑暗念头。
他再一次闭关冲击更高层境界,足足三十天之后,方才出关。
当时的至高之皇——也就是曜君的父亲听说大儿子出关,立即派人来打听情况。
得到回报,说曜君再度失败后,至高之皇沉默了许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失望之情未免言溢于表。
父亲的反应传回曜君耳中,他也沉默了。
他自己也不想表现得这么糟糕,奈何心绪纷乱,无法平静,自然也就无法道心恒定地向下个目标进发。
修行修的不只是灵力,还有心境。心若不能平静,积蓄了再多灵力冲关也无法成功。
就在曜君屡次失败时,以寒为统帅、以凤兮为副将的军队,向魔域进攻。
凭着强大的实力和领袖气质,不过短短一个月内,魔域内原本桀骜不驯的妖魔们纷纷臣服,心悦诚服地认下了寒哲这个统治者。
凯旋班师回无色空境后,寒哲立即着手迁往魔域的事宜。
为了省事,他把搬迁道别宴,和庆功宴会放在一起办了,却也因此格外热闹。
宫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向他道贺敬酒。就着舞姬优美的歌舞,欢庆的酒干了一坛又一坛,垒出了小山一样高的空坛,好不热闹。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曜君那边的冷清。
人人都知道这位无色空境的未来主人遇到了窘境,怕他尴尬,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他不开心,便很少有人上前敬酒攀谈。
曜君的孤单,与寒哲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寒哲忙于应酬,并未注意到这点。
曜君眼中,却是生出了不满的怒气。
那天夜里出现过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
——“谁让你心烦,就杀了他!谁敢抗拒你,就抢过来!”
一抹象征死亡的黑雾,悄然蒙上他的双眼。
但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带着最后一次希望,私下找到凤兮,再度表白,并期望她可以留在无色空境,不要随寒前往魔域。
凤兮的回答恭谨而冷淡:“对不起,曜君公子,我已经与寒哲有肌肤之亲,已经准备成亲生子了。等到了魔域,我们就会举办婚礼。您是未来孩子的伯父,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可以么?”
曜君如遭雷击。
生平第一次,他终于在外人面前失态:“少摆出那副虚伪面孔,你们就是害得我无法提升修行的心魔,还妄想掩饰太平?做梦!”
他把自己修为遇到的心障,完全怪罪到了凤兮与寒哲身上。认为若不是她拒绝自己、弟弟抢了自己的女人,自己又何至于迟迟提升不了修为、无法接手皇位?
凤兮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曜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似乎预感,自己再不离开便会出事。见此时离魔域宫殿造好还有一段日子,便提出要先单独到星元大陆游历一番。
为免伤害兄弟俩的感情,加上觉得曜君只是一时气愤,事后应该会后悔,凤兮便没有告诉寒哲离开的原因。只说自己早想去大陆看看了。
寒哲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但上路之后,凤兮才发现自己错估了曜君的扭曲程度。
曜君也悄悄下了界,跟踪于她。有几次甚至对她动手,似乎真是偏执地把她当成了扰乱道心的心魔,想要除之而后快。
相较之下,曜君修为要高一些。如果是在无色空境,凤兮定然会狼狈落败。但在星元大陆,两人的修为都被压制在圣宗以下,反而意外地得到了“平等”。
某次在某处湖汩淬炼法器天道灵舟,却再次被破坏后,凤兮决定返回无色空境,和寒哲一起避往魔域。她觉得,曜君总不至于疯狂到在那里动手。
但她仍旧低估了曜君的疯狂。最终,他真的这么干了。
就在她与寒哲大婚的当天,曜君手持紫神玄光剑,瞳色染墨地杀上婚宴!
寒哲以为兄长中了什么邪,不忍动手,一直试图设法唤醒他的神智。
但曜君却一无所动。瞳仁漆黑一片的他,只不断挥剑,杀,杀,杀!
寒哲一个疏忽,紫神玄光剑刺中了凤兮的小腹。在拥有弑神之威的凶剑面前,她的凤凰血脉毫无抵挡之力,甚至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身魂分离。
亲手杀死了昔日最爱的女子,曜君眼中掠过一抹残忍的兴奋,却犹不放过,举起宝剑还想连凤兮的魂魄一起诛灭!
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寒哲。再顾不得手下留情,和曜君展开生死拼搏!
兄弟二人的修为本是不相伯仲,但曜君有紫神玄光剑在手,占了兵器上的便宜。而寒哲不但要战斗,还要分神保护凤兮的魂魄,一心二用,难免吃亏。
数百回合之后,曜君再度入法炮制,刺中了寒哲手臂!
但也此同时,寒哲也重创了他,将他的肋骨尽数打断!
表面上看,曜君的伤势更为严重。但紫神玄光剑是神裔古族的克星天敌,只要轻轻一道伤口,便必死无疑!
受伤的寒哲终是与凤兮一样,魂身分离。
看着亲人及爱慕之人的身体冷冰冰地倒在地上,曜君邪气十足地仰天大笑片刻,旋即运剑如风,竟是想将他们的魂魄一起斩灭,让他们魂飞魄散,无法转世投胎!
看到这幕,明凤舞愤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