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公主说出可以时,身后立即有侍卫阻止道:“公主殿下,他们来历不明,怎可轻易答应!”
柔惠虽然胡闹,唆使着公主做这做那,但毕竟也曾经是公主,而且本意并非对公主不利,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公主居然答应一个糟老头子的请求,同意让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去宫里小住,他们就坚决不干了。
笑话,以为皇宫是菜市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欧阳青锋却是老脸厚皮,像是没听到侍卫的喝止,也未看到碧瑶公主的为难一样,笑眯眯地径自答道:“在下乃永乐帝国铸剑师欧阳青锋,曾在皇家宴会中远远见过公主芳容。公主如此美丽,在下刚才一眼便认出来了。”
宴会见过云云全是鬼扯,分明是他刚刚偷听谈话,才知道了公主的身份。
但夸奖之语,却确实出于真心。碧瑶公主端美淑雅,是很正统的那种大家闺秀,颇有一国公主的尊贵气质。
听到他的夸奖,碧瑶公主先是面上微红,继而又好奇地打量着他皱皮麻纹的面孔,疑惑地说道:“您是欧阳大师?但我听说欧阳大师二十多岁时,便已达到可以驻颜的境界,怎么阁下——”
高手的外表,可以因功力增长,而永远停驻在当时的模样。直到死去,也不会再变老。碧瑶公主并不是傻子,和传闻一对比,立即发现了欧阳青锋身上的疑点。
侍卫也立即喝道:“大胆!竟敢对公主说谎!——殿下,我曾见过欧阳大师一面,他的容貌绝非如此。此人胆敢冒充大师,足见谎话连篇,其他话也不可采信。直接杀了便是!”
见侍卫老是想对自己动手,欧阳青锋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人太出名也是件麻烦事。你们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正因为我名声太显,外出流历时怕被宵小之徒盯上,便服下长幼流转果,改变了容貌。若你们不信,待我解了药效,尔等一看便知。”
他在明凤舞面前无拘无束,本性流露,但在外人面前,高人架子却是端得十足。此刻虽然顶了张老头子的脸,但那效果分毫不减,短短几句话,配上装逼到极点的口吻和表情,还真唬住了看他不顺眼的侍卫。
摆平了他们,欧阳青锋取出解药,当场服下。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顿时也像之前的明凤舞那样,由面孔而及身体,原本的伪装一一褪去。
他装作看不到碧瑶公主和侍卫们惊讶的表情,待到手背上的最后一抹皱纹也平复后,才抖了抖长袖,明知故问地说道:“如何,还有疑问吗?”
此刻的欧阳青锋,已不再是刚才那副糟老头子的模样,满布皱纹的面孔骤然变得光滑,佝偻的背也重新挺直,看上去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极了。
先前斥责他说谎的侍卫,看到这副模样后,立即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改了口:“看您的容貌,确实是欧阳大师。小人不知大师当面,出言冒犯,请大师宽恕。”
“呵呵,无妨,你也是护主心切。”
摇头晃脑地装完了高人,欧阳青锋又看向碧瑶公主:“殿下,不知现在可否应允了?我和我的朋友,现在都暂时没有去处,还望殿下通融一二。”
说到朋友二字,他的视线特地在既白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顺着他的视线,碧瑶公主自然也再度看到了既白。
既白恰好抬头,向他们看来。
视线交错的瞬间,碧瑶公主再度满面红晕,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既是欧阳大师开口,碧瑶自是答应。诸位请随我来,我们这便启程前往宫中。”
说到这里,碧瑶公主突然想到,柔惠还想留在兽谷寻找刺伤她面孔的凶徒。这么一来,岂不是冲突了?
她为难地向柔惠看去,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不但毫无异议,相反还微笑着附合道:“公主,助人要紧。我的事,等日后再说吧。”
碧瑶公主不禁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高兴:“柔惠,你真是善良。”
“呵呵。”柔惠笑了一笑,心中暗道:她正发愁没借口将那俊美少年带走,没想到,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真是太好了!
在重新见到寒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想较于恨,自己心中更多的是对这少年的爱慕。当即决定,趁着对方没有意识时,要把人留在身边,陪伴自己一生一世。
当然,她也知道,这层困住少年的冰壁只是暂时的。等到冰壁一破,他就会认出自己,想起那个天启宗的逆徒明凤舞,离开自己。
她已暗暗决定,一定要不择手段,留下对方。
用别的法器困住他?不行,灵舟国的国库,已经被玄裂帝国劫掠一空,现在她身边拥有的,唯有一两件武器罢了,不中用。
碧瑶公主虽然对她千依百顺,但也不可能凭空赠她一件束缚型的法器。
既然不能用武,那就只能——用毒了。
灵丹难求,毒药却是好找。找几昧散化功力、损伤智力的丹药,给这少年服下去,他必定会忘了明凤舞,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少年拥抱着自己,千依百顺的情形,柔惠憧憬地笑了起来,但眸中却带着一抹掩不掉的邪光。
一旁的欧阳青锋,原本在默默感叹美男计就是好使,一下放倒俩,骤然注意到柔惠的目光似乎大有古怪,不由微微一愣。
但再仔细看去,却又是无迹可寻。她的表情,明显就是个花发痴的怀春少女。
是自己看错了吧?欧阳青锋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管这些小事。
解决了住处问题,他更关心的是明凤舞会不会被安上杀人狂徒的罪名?
不过,顺着这一条,也可以反过来推理:谁宣布这些人是明凤舞杀的,那谁就是真正杀人、并且掳走明凤舞的凶手!
比起毫无头绪地去找这个凶手,等对方向明凤舞泼脏水时,主动暴露自己,无疑更好。但,这么一来,却又不可避免地,会损害明凤舞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