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玄裂国的天启宗弟子里,唯有洛月珠知道,明凤舞如今已是金丹修为。
但因为她并未告诉门派中人,所以掌门紫阳真人始终认为,明凤舞现在不过是道尊境界,微不足道。
和明凤舞过手的第一招,由于他用了法器大罗天网,没有亲自动手,也未看出明凤舞的深浅。
直到被打得衣裳粉碎,赤条条地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他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诚然,他的修为比亲信们要高不少,虽然丢了个大脸,但受伤并不严重,只要打座调息几日,即可痊愈。
但这不是伤不伤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堂堂一派之尊,丢人现眼,这消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扭动着到处都在叫嚣疼痛的身体,艰难地树上滑到地下,紫阳真人视线扫过或嘲讽或暴笑的人群,心中杀机翻腾。灭口的念头,瞬间充斥了头脑!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别的疑惑。
捂住要害羞处,紫阳真人恶狠狠地瞪向半空的明凤舞,同时在心中惊怒交加地咆哮:为何她竟已达到了金丹修为?莫非这就是和妖魔勾结的好处?可恨弟子们办事不可靠,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打听到。若早知如此,他定不会像现在一样丢人现眼!
将他怨毒的眼神看在眼中,明凤舞同样也生出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否则春风吹又生,再度来找自己麻烦。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随即便被她否定了。
首先,在成为圣宗之前,她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大陆。虽说现在通缉令在身。但等曜君之事了解后,斡旋解释一番,应该能洗脱这子虚乌有的罪名。
但若手上沾了人命、还是掌门这种既是宗门长辈,又位高权重之人,那她真的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她动用了尚未炼化的木之灵息与金之灵息,虽然成功退敌,自己的身体同时也遭受了不小的冲击,需要尽快找个地方行功恢复。如果再强行出手,势必落下重伤,隐患无穷。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若她拥有寒那样的大宗师修为,也无需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直接杀了掌门也可以。
修为越高,拘束其实越多。唯有更高的修为,才能打破它们。
意识到这点,明凤舞心中,再度生出对于力量的渴望。暗自决定,不如等修复经脉之后,就来炼化木、金两种灵息。
反正,和上次强行动用火之灵息,以至重伤昏厥的惨状对比,现在的她只是经脉有若火焚炭烙,但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尚可支撑着不至于昏倒。说明进步了很多,应该可以承受炼化带来的痛苦。
暗下决定之后,明凤舞看着目光愤愤的掌门,傲慢地说道:“如何,还要再战吗?”
紫阳真人本有强忍伤痛、出手一雪前耻的打算,手指甚至已经搭上了储物戒指,准备随时取出法器。
但明凤舞她轻松自信的态度,却让他顿生警戒,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这小贱人这么有恃无恐,难道还有别的杀招没放出来?又或者,是她认识的妖魔就在附近,随时准备增援?
掌门越想越有可能,原本咬紧后牙槽想要扳回一局的愤怒,在猜忌之中,不知不觉全部化成了犹豫和害怕。
他不能不害怕:刚才只是一招,明凤舞就让他出了大丑。若再来几招,他会不会出更大的丑、受更重的伤?
把紫阳真人的动摇看在眼中,明凤舞对自己摆龙门阵的水准大是满意。
忍耐着经脉内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她面上仍是一派轻描淡写的样子:“不敢应战?天启宗掌门也不过如此。”
掌门被讽刺得老脸一红,像被无形的耳光狠抽了几十下似的,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但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你诬陷我的事情,我会找你算账,你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
最后丢下这句话语,明凤舞拍了拍受伤的银甲,刚要示意它离开,却听天剑叫道:“师叔,你不要再离开了,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洗清罪名,好么?”
听出天剑话语里颇有几分仓惶和紧张,明凤舞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
一直以来,她都把天剑当成一个像是长辈、又像是朋友似的存在,对方的关心,也只当成是年长者对年少者的关怀,从未往别的方面想过。
当下听天剑语气不对,她也只当是关心则乱。只是,还有掌门等人在场,却不便明说自己急需疗伤,便做出一副固执的模样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拿出铁证,证明我的清白!”
天剑急道:“师叔,直接和掌门对质不就行了么?师叔——”
任凭天剑再三呼唤,明凤舞却都不再理会他,径自驱使银甲跃入高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下方的天剑,遥遥看着天空中越去越远的明凤舞,心中忧喜参半。
喜的是得知师叔无恙,忧的是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
想到明凤舞说要找证据,天剑不禁生出一个念头:由自己先和掌门对质,证实师叔确实无辜,再发布消息,师叔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转头看了一眼,见掌门不知何时拿出一套衣服,正手忙脚乱地躲在树后穿衣整装,天剑便决定稍后再说。
虽然对紫阳真人颇为不满,但他心中,仍然敬着对方是本派掌门,仍然抱有几分尊敬。
紫阳真人重新打理好衣装,粗鲁地把昏迷的亲信们弄醒后,立即吩咐道:“把这些人统统杀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但却瞒不过天剑。
听到这话,天剑猛地转过身去,难以置信地盯着掌门。不敢相信这冷血无情的话,居然是从正道高层口中说出的!
掌门一无所觉,仍在吩咐同样震惊的亲信:“今日之事绝不能传到外面,否则整个天启宗将颜面扫地。为了宗门名誉,必须杀了他们灭口!不要耽误,现在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