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凤舞说得有板有眼,加上御医那边刚才催促说,殿下已经等着了,女神医来了务必要速速放心。女官便没有再盘问,大手一挥,就此放行。
见状,打扮成药童模样的周衍悄悄松了口气。
来到几天前来过的偏殿,明凤舞注意到,这一次的守卫比之前森严了许多,说明玄斗必在其中。
她不禁想看一看,一手缔造了这无法无天国家的君主,是何等模样。但像上次一样,四道纱帘依旧被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明小姐。”满头白发的御医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拱手作礼。寒喧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殿下想亲眼看着明小姐再施展一次医技,劳烦您像上次那样,先为这四位病人诊脉吧。”
随着御医的话语,宫女太监们簇拥着一位面色苍白的黄衣青年,从大殿后方转出来,坐到一把太师椅上。落座的瞬间,立即有宫女给他披上狐裘,递上取暖的法器,又取了参汤奉上。青年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时不时瞟明凤舞一眼。
远远看到他那张与自己偶遇的二皇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明凤舞不禁好笑:玄斗还真是做戏做全套,搞得滴水不漏。只是苦了这大皇子,三伏天气还要穿皮草抱手炉,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想归想,她当然不会拆穿。
这时,只听御医又问道:“明小姐,你炼制的那枚灵丹,可否先呈上来,给殿下服用?”
为了这枚丹药,看诊时间足足延后了三天,等得御医心急火燎,恨不得直接从明凤舞那儿一把抢过来。赶紧喂给皇帝,治好他的顽疾,完事大吉。
但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明凤舞却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给你。”
“啊?为什么?”
被她拒绝,不但御医傻了眼,某处纱帘后面,也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显然,玄斗听到这消息也沉不住气了。
悄悄瞥了一眼那发出声响的纱帘,明凤舞说道:“丹方是固定的,但服丹时配的药引不同,却会有微妙的不同功效。我必须先为殿下把过脉,才能确定这枚灵丹,究竟要用什么药引来送服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力。”
听到这里,御医这才转惊为喜,连连点头,说道:“这药引之说,老夫只在典籍中见过记载,还不曾亲眼见过。书中言道,唯有对药理有独到见解的高阶炼丹师,才能灵活运用药引。看来明小姐虽然年纪不大,对药理的研究却相当透澈,堪称大师。有明小姐为殿下诊脉,老夫可说是高枕无忧了。”
见御医也认可了明凤舞的话,某道纱帘后便悄无声息。似乎是没有异议了。
殊不知,药引云云,只是明凤舞在丹方大全中看过,顺手拿来用一用罢了。她炼的这颗丹药,其实根本用不到药引。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让周衍确定动手的目标而已。
说话间,明凤舞像上次一样,装模作样地坐到格间前,挨个为他们诊脉。
那天看的医案,挂的虽然是大皇子的名字,实际病情却是玄斗的。明凤舞由此得知,这个皇帝的病,全是战场杀伐造成。法术伤害、兵器伤害、法器伤害交织在一起,当时没有好好处理,于是才落下了病根,现在一起发作。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对经脉却非常了解。灵力一探,根据对方身体经脉的损毁程度,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帝了。
一个、两个……为第三个人诊脉时,明凤舞察觉此人体内七劳八损,看似凶悍,实则五脏有损,随时都有病危的可能,便立即确定了他的身份,便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始终在留意她神色的周衍,见状悄悄将手伸到袖袋里,轻轻捏碎了事先准备好的信号符纸。
随着他这细微的动作,几名预先埋伏好的死士收到讯号,都在暗处绷紧身体,准备随时动手。
这只是预备,离真正出手,还有一段时间。
为免他们打斗起来,没人再带自己去挑龙牙草;也为免周衍的力量太弱,没法一招杀死玄斗,明凤舞便又做了一道布置。
转眼间,为四个人都诊治好、一一说出他们的问题,并开出方子后,明凤舞又看向坐在那边,抱着取暖法器装病弱的大皇子。
似乎收到了谁的眼色,宫女立即将大皇子搀扶到第三处格间,有意无意间,没有掀起纱帘。
明凤舞知道,此时后面坐的必定还是玄斗。
普通的大夫不会用灵力查看经脉情况,即使发现大皇子的脉像和刚才的某病人一样,也只会误以为是病因相似,所以脉像相同。但明凤舞却可以根据经脉情况,准确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下一步,她将会在完成假模假样的诊脉之后,把那枚丹药和药引一起交给御医。
就像上次在云海帝国对付震旦那样,这枚丹药里也是特别加了料的。
上次的那枚丹药,品相其实比今天这一枚更好。为了取信产斗,明凤舞用了好几昧灵舟里的珍稀药材。对于修复受损严重的身体,非常管用。
有这样一枚灵丹投石问路,相信今天御医定会放松警惕,不会找人试药,只用最简单的银针试毒法验过之后,就会把它呈给玄斗。
但即使找人试服,明凤舞也相信绝不会有人看出破绽。因为,这枚丹药里她其实没有下毒,只加了一昧麻痹神经的药材。服下之后,只要半个时辰的功夫,身体便会有一个时辰的痉挛发抖,没办法控制力道。而这,恰好又是另一味主药服食后会产生的反应。只不过,主药的发作时间比较短,这昧麻痹药发作时间要长得多。
只要玄斗不能动弹,周衍刺杀行动的成功率就会高上许多。
而在麻痹效用发作的半个时辰里,足够明凤舞去宝库取得龙牙草和另外两件珍宝了。
明凤舞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算计得恰到好处。
但偏偏,却因为皇家内讧,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