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徐松若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刚才死死压在他身上的桎梏,仿佛幻觉一般,此刻统统消失。他脑中只剩下那个声音,只剩下对方灌输给自己的杀意,其余一片空白。
受这个意念驱使,他拔下剑,从树梢一跃而下,脸色僵硬如死人,眼神却比毒蛇还要可怕。
此时,银甲听罢明凤舞的计划,金色眼眸中却是有几分愕然:“主人,虽然我看见了他的样子,但是我——”
它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下,随即高举长剑,向明凤舞胸口刺来!
“主人小心!”银甲大叫一声,想要拍飞那人,却因为周围人太多,怕仓促间误伤到明凤舞,不敢留然下手,急得不行。
听到它的提醒,明凤舞侧身避过刺来的长剑,随即拔出自己的旧木匕首迎了上去。
只听一连串兵器交织的当当声,快速过了几招,她的手臂已然被长剑传来的雄浑力道震得发麻。意识到对方修为比自己要高,她果断放弃了近身攻击的念头,利用天阶步法,结合法术,飘忽不定地变幻着方位,向敌人攻去。
随着忽远忽近的脚步,两三招后,明凤舞注意到,这人穿的是破霄派的衣服。
她与破霄派素无瓜葛,要说有仇的话,估计就是那位飞虹长老招过来的了。躲过敌人刺过来的又一剑,明凤舞大声问道:“你是飞虹长老的什么人?”
徐松若眼中竟是杀意,眼眶边缘渐渐有黑气侵蚀了他的眼睛。他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又避开明凤舞的一记火球攻击,然后继续动手。
他是道尊圆满的修为,明凤舞应付得十分吃力。傅玲玲与那名男弟子都吓得惊声尖叫,躲在一边,根本帮不上忙。而愿意帮明凤舞的皇甫璃与飞鹤,修为却和她一样,都不够高。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徐松若的对手!
勉强又躲过一剑,明凤舞忽然灵机一动,提醒道:“大家先躲到树上,让银甲来对付他!”
话音刚落,几人立即依言四散开去。银甲知道这个人很厉害,不敢大意,便没用平时最得意的那招甩尾,而是直飞起来,然后照准正想用法术攻击明凤舞的徐松若,像石头一样用力压了下去!
银甲份量极重,被它这么一压,以徐风若的修为根本抗衡不了,马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孔向下仆倒在地,整个人都被死死压制住!
徐松若现在心智受到迷惑,不知权衡形势,仍旧一心一意想杀死明凤舞。挣扎了几下见挣不开,居然像个野蛮人一样,用牙齿去咬银甲垂下来的尾巴。被硬梆梆的鳞甲崩飞了牙齿也不觉得痛,大张着鲜血直流的嘴巴,发出妖兽似的愤怒怪叫。
看到这一幕,明凤舞猜测这人一定是被操控了。她还不知道徐松若就是那个暗地里操控策划、算计她性命的人,只当他们无怨无仇,这人突然发了狂一样,不知进退不管疼痛地想要伤害自己,一定是因为中了邪术。反而把他当成了那挑唆傅铃铃、又给男弟子下毒的神秘人的又一个受害者。
明凤舞目前只学过五行攻击法术,对于这种惑人心智的邪术,并不了解。
围着徐风若转了一圈,她刚想问问皇甫璃有没有能让人恢复清醒的丹药,好让他安静下来。突然,却看到徐松若脖颈间滑落下一块石头,看到粗糙的外观,竟然有些像星月石!
吃了一惊的明凤舞赶紧仔细打量,发现这的确是星月石。不是说这东西非常难得吗?也不知这弟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因为寒被迫离开的缘故,明凤舞看到星月石就来气。虽然明知这样做不对,但她还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拉断了徐松若系石头的皮绳,把石头随手丢到了旁边的草堆里。
同时,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虽然这个弟子是受了操控,但刚才她确实很危险。就用这块石头,来替代他的赔礼道歉吧。如果他着急想找回的话,也可以借口在打斗中遗落,提醒他在草堆里翻一翻。
明凤舞还没想完,却看到被银甲压在上面的徐松若似乎突然清醒了似的,刚才那种野兽似的狂态突然消失了。见状,她不禁有些怀疑:为何星月石刚一拿开,他就恢复了正常?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她正在思考个中关联,却听徐松若说道:“明凤舞,你居然敢伤我!你见死不救,丢下我弟弟逃了出来,你罪该万死!现在竟然还伤了我!你实在丧心病狂,若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他不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对同明凤舞打斗的经过毫无印象,只记得前一刻自己还在树上,待恢复意识时,却狼狈地躺在了地上。他认为这一定都是明凤舞搞的鬼,是她察觉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施展邪术,把自己给拉了下来,大加折磨。
他误以为明凤舞已经察觉了他的所作所为,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喊道:“你本该和我弟弟死在一起!凭什么你能成为唯一生还的幸运儿?你该死!该死!我就是要杀了你!”
他的声音虽然因为牙齿掉落,有些漏风,但听得久了、仔细分辨的话,还是可以听得出原本的声音。听罢他的话,傅铃铃又是震惊又是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说道:“师兄,骗了我的就是这个人!我虽然记不清他的脸,但我记得他的声音!就是这个人!”
“什么?”一时间,明凤舞与皇甫璃双双惊讶不已。
不过,转念一想,明凤舞也发现了蹊跷之处:如果这人不是幕后者,那他跑到这荒僻地方来干嘛?看星星看月亮吗?别逗了,他一定是担心事情进展,所以特地跑来悄悄窝在这里,看他们有没有起疑。
想到刚才自己还误把他当成受害人之一,拿下他的星月石后也不好意思扔得太远,只随便掉在脚下,明凤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