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佐证明凤舞的话一样,话音未落,头顶立即又传来一片沙沙声。
抬头一看。一群二品地刺蜘蛛正在迅速接近。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头左右。密密麻麻的橙色光斑,在绿色的树叶间若隐若现,十分显眼。
这么多蜘蛛,单靠寒一个人是无法对付的,明凤舞立即拿出匕首加入战斗。
两人一个用灵力,一个用武器,没过多久便杀死了五六头蜘蛛。
将匕首从刚刚被杀死的蜘蛛口器中抽出来,明凤舞一个旋身,跃到另一边的树冠,漂亮地躲开另一只蜘蛛的偷袭。
刚要对这不长眼的妖兽出手,她忽然注意到最后面还有一只蜘蛛,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而它身下,则有一个丝茧似的东西。
明凤舞原以为那是什么宝贝,但仔细一看,发现那个被密密麻麻的网丝包裹起来、形似茧蛹的东西,从轮廓看,像是一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的人。
难道有人被这蜘蛛逮住了吗?
怀着这疑问,明凤舞看准时机,又杀了两头蜘蛛,然后趁隙跃到那个茧蛹旁边,仔细观看。
刚才距离有点远,一些细节看不太清。现在凑近一看,明凤舞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被茧蛹包裹住确实是个人类。不但五官一应俱全,鼻口处的丝网还有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在呼吸。
既然是人,那要不要帮忙救援?
明凤舞有些迟疑。虽然说她不是什么滥好心的人,但眼睁睁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妖兽抓住,也许会被带回巢穴吃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唔,反正自己也要杀掉这堆妖兽,到时顺手给茧蛹来上一刀,把这人从里面放出来,不过举手之劳。
想到这里,明凤舞刚要结果了这只一动不动的蜘蛛,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些地刺蜘蛛一只只凶悍无比,看到人就主动发动攻击。而这一只并没有受伤,为什么却缩在后面一动不动呢?
暗自奇怪间,她忽然又想到了妖兽大全里记载的、这种蜘蛛的另一种特性:当它肚子不饿时,用蜘蛛丝网捕获的猎物会被储存起来,留到下一餐再进食。有些高阶妖兽会利用它们的这种习性,驯服豢养地刺蜘蛛,来帮自己觅食。
难道——这堆蜘蛛背后,还有其他高阶妖兽?而这茧蛹里的人,就是它们为主人带回的战利品?
能够驯服低阶同类的妖兽,起码有四品以上!
明凤舞记得,这九杀林海越是靠近里面,妖兽的等级就越高。按理来说,他们掉落的地点是林海边缘,最多有二品妖兽罢了,怎么会出现四品以上的妖兽呢?
四品妖兽,对应的就是少宗师境界的修者、像丹心长老与天剑长老那样的高手!
寒现在实力暴涨,对上四品妖兽也许没问题。但以她道尊一级的境界,遇上了还不够给人填牙缝的。
她必须马上提醒寒,杀死这堆蜘蛛后,尽快离开,不能再耽误,免得招来祸患!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理会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收回匕首,准备马上回到寒的身边。对于这人,她只能在心中漠然说一句,怪你运气不好。
这时,却见那个茧蛹挣扎了几下,随即传出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子声音:“救命啊!救救我,我是天启宗的弟子!若你肯救我,我的师尊一定会报答你!”
天启宗?明凤舞先是为这个人也是同门而惊讶了一下,继而忽然发现,这个声音很是耳熟。
稍一思索,她马上认出了这个声音!
没想到竟在这里再度遇上这女人,她收回走向寒的步伐,秀眉微挑,叫道:“是沐水清吗?”
茧蛹里立即传出激动的声音,“对对,是我!原来你认得我,那赶快来帮我!我师傅是掌管天启宗生意的天算长老,为人最是爽快大方,只要你救了我,你要什么她都会答应你!”
听沐水清又在满口谎言,明凤舞只觉得无比好笑。见寒那边已经只剩下几只蜘蛛,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她索性往旁边避了几步,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蜘蛛,以及那只茧蛹,柔声说道:“沐水清,你认不出我了吗?”
原本以为可以获救的沐水清正激动不已,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过得片刻,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明凤舞——你这贱婢!你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明凤舞!
昨天天剑长老的弟子们找到她,宣告她挑唆弟子暗算祖师叔的阴谋曝光,准备将她押入刑笼。
刑笼是天启宗环境最严苛、最残酷的监狱,曾经有一位金丹境界的叛徒被关进去后,不到一天就成了废人。沐水清自然不愿进去。
但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哭泣,押送她的师兄弟们都毫不动容,铁了心要把她收监关押。
就在她绝望地准备认命的时候,震旦忽然从天而降,几招便打飞了押送她的人,继而带她逃出山门。
违背师命,劫走本该受到处罚的人,这在天启宗是相当严重的罪行。
若震旦日后再回宗派,一定会受到严惩,说不定会被逐出师门。
刚才被人捉住送往刑笼时,沐水清满心想的是如何才能获救。现在真的被救了,她非但感激震旦的一片痴心,反而暗暗认为他行事太过莽撞,不够周全。
捅出这天大的篓子,震旦将来还有希望继承掌门之位吗?她可是一心一意要做掌门夫人的。如果震旦失去资格,她根本不想留在他身边。
当然,深深懂得该怎么掌握男人的沐水清,是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的。
她先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感激了震旦一通,表示这份恩情她定会铭记一辈子。然后再自艾自怨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一介废人,不值得震旦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甚至还搭上前程。
见心上人哭得这么凄惨,震旦自然少不了一番安慰,指天划地地发誓说,只要能救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耐着性子陪震旦诉完衷肠,沐水清终于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她问震旦,这次来救自己还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