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枭仅是一番看起来充满凛然和不甘的言语,轻易的便将神殿长老孤立出去,使得神殿长老和主神神使分成了两个阵营。
而戾枭最高明的是,他仅仅只是利用一个所谓名义上的高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神族高层彻底分裂。
他演戏使得脾气暴躁易冲动的六长老先行开口,然后利用贝塔斯对神殿长老极为不满这一点,使其产生冲突。
而这,便在无形中,引起了其他神使的共鸣。
因为神殿长老一直凌驾于神使之上,不止是贝塔斯一人对神殿长老不满,所有神使都对神殿长老颇为不满,甚至是怨恨。
而戾枭在随后大长老说出自己的立场后抓住机会,又利用了六长老能言善辩这一点和自己之前被六长老公然欺压这一点,将其言论加以合乎情理反驳的同时,加上了自己被欺压的愤懑,引起了所有神使的共鸣,因而得到了所有神使的支持。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事实上,戾枭一番言语下来能够所有神使的支持,引起所有神使的情绪共鸣只是次要因素。
戾枭很精准的抓住了神族万事贪“名”这一点,给了所有神使一个对上神殿长老站在“名义”上的至高点,让神殿长老这一边成了理亏和名亏的这一边,从而在根本上将神殿长老和神使两大阵营互相对立起来。
这,便是戾枭使用计谋的全貌!
六长老被气的浑身发抖,他浑身升起金色神光,暴怒的看着将所有神使情绪煽动的戾枭,“你不过一小小神使,简直气煞我也!”
大长老见状面色一变,“不好!”
大长老起身,直接将六长老的气势压了下去,他漠然的看着神使之首贝塔斯,“是你指使的?”
贝塔斯内心不明所以,但为了保持威仪,他冷笑回应,“是又怎样?你长老殿从未看得起我等主神神使!”
说着,贝塔斯伸手一指仍旧暴怒中却强行咬牙忍住的六长老,冷声道:“你神殿六长老刚刚可是口口声声说‘小小神使’这几个字,我等神使作为主神的使者,代表着的是主神的颜面!在你等神殿长老眼中,何曾将我等神使放在眼里!或者说,你们是否将主神也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齐齐色变。
主神乃是神族至高无上的十二神明,是神族无上的信仰,不把主神放在眼里,可以说是相当于背弃神族的信仰,此等帽子扣下来,除了主神自己,没有任何神族敢接!
大长老没有言语,目光阴晴不定,这等帽子他可受不起。
否则一旦主神相安无事的回归,秋后算起账来,他可承受不起。
其余长老见大长老都没有发言,也都闭上了嘴。
这等话可不是能轻易回复的,一旦弄不好,可能会永堕地狱!
戾枭内心夸赞贝塔斯,“不愧是神使之首,关键时刻这言辞之犀利比之我也不遑多让,竟然一下把那几个神殿长老逼到哑口无言,真是太棒了!”
众神使皆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贝塔斯,戾枭眼神一转,来到贝塔斯身前,对贝塔斯深深行了一礼,“多谢贝塔斯大人仗义执言!”
贝塔斯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我身为神使之首,你身为神使,我为你出言是应该,亦是出自本心。”
“大人高义,小的今后愿为大人马首是瞻!”
戾枭这一番话让众多神使脸上浮现惊容。
戾枭自称小的,那就代表,戾枭已经直接站队在神使之首这一边了。
而这个举动在此时的场景下,还隐藏着另一层含义……
对抗!
没错,就是对抗!
对立之势已成定局,而下一步当然就是对抗!
神殿长老与主神神使之间的对抗。
戾枭的站队表明,两大阵营的对抗之势也即将形成,接下来就要看各神使的意愿了。
戾枭内心冷笑,他的布局可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他的许多动作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比如……他挑起神使对神殿长老的情绪,铺垫出的那个所谓的“名义”。
而对于极看中“名义”二字的神族来说,谁具有“名义”上的制高点,那么谁就掌握了一半的胜机。
在神族,结果可不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败者也一样可以拥有书写结果的权力。
而赋予败者这个权力的,便是……
名义!
因而,以神使的立场,可以说这是一场在结果上,怎么都不会败的战斗。
因此,他们也当然会乐的参与。
戾枭看着众多神使暗中使用的留影石,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角度森然一笑。
如此,他的最后一步便完成了,接下来他只需要安静的在一旁冷眼旁观便行了。
果然,戾枭的站队直接带动了所有神使,看着神使们争先恐后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和阵营,再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还有上首的座位上,六位长老铁青的脸孔,戾枭的心中便越是不屑。
在他的眼中,神族……果真是腐朽到了骨子里。
所有神使没有一个选择中立,全部参与到了与神殿长老的对抗中。
这时,大长老从上首的位置上走下,身后跟着其余的五位长老,在距离贝塔斯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的眸光忽明忽灭,最终他闭上双眸,平静的道:“你等神使,果真要与我等神殿长老为敌吗?”
贝塔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将佩剑插在地上,同样平静的道:“不是我神使与你神殿长老为敌,实在是你等神殿长老贪生怕死,在外想要抛却我神族同胞,在内又欺压我等神使,有破裂神族之嫌,你等如此违背主神意愿,我等神使受主神恩惠,自当要为主神清理门户。”
“唉……”大长老睁开眼眸,眼波已经是平淡如水,他没有反驳贝塔斯的话,淡淡道:“既然道路不同,那自然便不相为谋。”
“呵!”贝塔斯嗤笑道:“谁要跟你们这些叛徒同谋!”
见贝塔斯又一个帽子扣了过来,六长老终究没忍住大声怒斥:“贝塔斯,你不要太过分!我等身为神殿长老,对神族忠心耿耿,所做一切都为神族,岂是你等神使所能理解?!”
“到了这般田地你六长老还要戴个高帽子,你敢以你神殿长老的神魂起誓你等神殿长老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神族,你这个六长老是真的对神族忠心耿耿吗?”
戾枭面容激愤,陡然爆发的气势随着视线直视着六长老,刻意用神力扩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震耳欲聋:“六长老,你……敢吗!!!”
六长老被戾枭的气势逼得倒退了半步,他又惊又怒,大喝道:“牙尖嘴利的小小神使,你也有资格让本长老以神魂发誓?你算什么东西!”
“呵!”
戾枭冷笑了一声,没有言语,只不过看六长老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一众神使看着戾枭的模样,胸中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
贝塔斯哈哈大笑,他拿起插在地上的神剑,直指大长老,大声重复:“你等长老,敢吗?!!”
大长老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神芒,并且由此定格。
他拿出象征着神殿大长老的权杖,权杖神光流转,带着摄人的神威。
大长老将权杖举起,语气有如万年不化的玄冰般冰寒,“既然如此,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