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在李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的她得到了李家所有人的宠爱,就连那些正经嫡出的同辈女孩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可是一夜之间,大家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不让她再见承恩伯太夫人,其次是那些往日里早就看她不爽的那些嫡出的孙辈姑娘们联手的 欺压。
家里的奴才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平日里虽然看不起李清婉的身份,但是有府里的太夫人护着,大家也就捏着鼻子去奉承这个身份其实低微的外室女姑娘,再加上李清婉一贯会收买人心,又不缺什么银钱所以出手也是大方的紧,大家久而久之的也就无所谓了,伺候谁不是伺候。
但是现在眼见着李清婉已经失宠了,还害的承恩伯府从承恩公府变成了承恩伯,现在这些奴才说出去都被其他府的奴仆嘲讽,自己的主家失去了圣人的宠爱是显而易见的,这时候大家不就是落井下石的时候了、接连几天出去采买的奴仆都是灰头土脸回来的,这让大家更加怨怼这个罪魁祸首了。
“真是晦气,今天出门还遇到了咱们对门那家的采买,他家刚有人升了官,看见我恨不得把头翘到天上去,对我说话明里暗里都是嘲讽,真是窝火,大家都是奴才,得意个什么劲。”采买的主事将今天的东西放在了厨房,一边放一边跟厨房的人抱怨。
“人家能一样,刚获得圣人重视的家族,和咱们这被圣人厌弃的家族能一样吗,算了算了,这几天主子们都是焦头烂额呢,少说几句吧都,做事情做事情。”厨房的主事安慰了几句采买的主事,就各自去忙了,但是大家都是怨怼那个罪魁祸首的李清婉、
李清婉可以直接明显地感受到,奴才们的怠慢,以前每日中午都有一盅燕窝的,但是这几日李清婉明显感觉到燕窝是掺了水的,她身边的人去问厨房的时候,厨房的婆子一个比一个凶,不讲道理,更有甚者直接坐在地上撒泼说道:“冤枉 啊,我李婆子在李家做了这么多年,哪里不是时时刻刻都兢兢业业的,怎么会吃主子们的燕窝呢,四姑娘这是要冤枉死我吗?啊呀,这样偷吃的罪名让我怎么活啊!”
厨房的水哪里是李清婉招架的住的,所谓的质问最后还是一头的灰,她有心闹的,但是最近因为承恩伯太夫人卧病在床,承恩伯夫人就在自己婆婆跟前侍候,承恩伯府现在是承恩伯世子夫人当家,这位世子夫人是当初长公主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在承恩伯最是显赫的时候嫁进来的,自然是高门贵女,家世显赫,底气十足的紧。
她是最看不起的李清婉的,平日里见到就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更别说现在是因为李清婉害的她从承恩公世子夫人变成了承恩伯世子夫人了。所以在;李清婉在厨房闹的时候,就找了由头训斥了李清婉,说她在这个时候不想着好好为太夫人祈福还在府中惹是生非。又把李婆子从厨房贬到了洗衣房。
“夫人为何要帮五姑娘?”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时候,世子夫人的贴身丫头不解地问道。此时世子夫人已经安稳地坐在了房间中,,她微微一笑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我是在帮她么?呵,李婆子在李家这么多年,嫁的还是府中的管事,儿子女儿都是府中的奴仆,是李家的家生奴婢,在那些奴才中关系多着呢。现在好像是我赶她去洗衣房,但是你想想李婆子最恨的人是我么?”
作为承恩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头,自然不是傻的,顿时就明白了,然后说道:“那奴婢再以世子夫人您的名头给李婆子送点赏赐过去。”“去吧,也让李婆子知道本夫人的无奈。”世子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早就看不爽那个李清婉了,她一个人带累了多少人,本来她的儿子可以成为长公主的侄子的,这样一来琅琊长公主怎么都会加以照拂,现在她的儿子只能在为了科举在外面游学,一年难得见上几面,这让她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痛。
还有她的女儿,堂堂承恩伯正房嫡出的姑娘,又有辅国公这样的外祖,本该是府中最高贵的女孩,现在吃穿用度却比一个卑贱的外室女差,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有了世子夫人的助力,李清婉的日子过得真的是非常的难熬。可是这些都不是最惨的事情。
五日后,承恩伯太夫人终究是没有熬得住这次,本就年岁已经大了,又听闻承恩公降级承恩伯的噩耗,那日晚上去看李清婉的时候又染上风寒,数病压身,这风烛残年终究是熬不过去。
承恩伯太夫人已经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了,她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看向守在自己床边的小辈们,她说不出什么,承恩公府在她的手里落寞了,她哪里有脸去见她的夫君,李家的列祖列宗啊!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人群中柔弱哭泣的李清婉的,以前看到李清婉的眼泪自己必然要心疼,但是如今她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甚至对她产生了怨恨。
她看着这个自己疼爱多年的曾孙女儿,想到了就是因为她,承恩伯府日后可以预料的衰落,承恩伯太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苍老的眼里滚落两滴泪水,耗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指了指她。
李家要完了,自此李家再也没有办法跻身京都一流名门世家了,这一切都是因李清婉的缘故。她的眼里渐渐失去了神采,怀着心底对李家的忧虑,对李家的歉疚,那只满是褶皱的手无力地落了下去。
落下去就再也没有能够抬起来。支撑着整个李家兴盛的宝塔尖儿,就这样倒下了。;李家一夜之间摘掉了所有的喜庆装饰,换上了白布白幡。下人们也是连夜赶制了丧服白衣。
李家的主子们,都是摘下了首饰珠宝,摘下了满头的华翠,换下了好看的衣服,穿着白衣跪在灵堂一个个哭的无比的伤心,但是他们在哭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也许是在哭太夫人的去世,也许在哭李家已经逃不过的衰落,也许在哭日后对李家前程的迷茫。
而承恩伯太夫人逝去后,宫中没有一点点表示,风平浪静,仿佛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小石子,没有激起一点涟漪。圣人和琅琊长公主似乎已经对这个外祖母没有任何情分了。
对于圣人来说,所谓的情分在承恩伯太夫人带着一个外室女,一个给与他妹妹一生婚姻悲剧的外室的女儿进宫贺寿的时候就彻底地消失了,没有再多留下一丝一毫。
帝王的冷酷就是对李家最致命的打击,尤其是圣人还点头同意了,在为数不多的三个李家在朝中做着闲职的小辈守孝三年,没有夺情,李家就更加有了一种大夏将倾的恐惧感,一时间李家上上下下都似乎是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李家上下吓死。李家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这时候的李家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室,一个外室的女儿得罪琅琊长公主,得罪圣人。当初圣人不就是看在自己外祖母的份上才没有治罪李家的骗婚。骗婚,在圣人面前骗了圣人,一口一个会对琅琊长公主好,但是事实上早就与别人有了首尾,还不知有错,甚至对琅琊长公主不敬,大放厥词,
但是哪怕这样圣人也没有对李家这样的无情,虽然疏远了,虽然赐死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三房,但是没有获罪,李家还是可以仗着自己是圣人的外祖家,在京都一流世家中留着一席之地,出门在外也是受到追捧的。
可是当这一次,圣人的耐心终于告罄,当圣人用这样冷酷无情的态度表明了自己对李家,对李清婉这个外室女的厌恶之后,李家上下都充满了无措感觉和迷茫感觉。
特别是因为这一切变故,在承恩伯太夫人去世后,本就卧病在床的承恩伯也渐渐显露出不好的样子的时候,李家上下终于忍不住了,若是说前几日都是暗地里悄咪咪给李清婉使绊子,让她过得不开心,那么现在就是直接给李清婉正面上的不待见了。
“丧门星!”承恩伯世子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李清婉,现在终于就可以出口恶气了,毫无顾忌地就把耳刮子摔在了李清婉的脸上。
自己的婆婆承恩伯夫人,太婆婆承恩伯太夫人都疼爱这个失去父亲的孙女儿,曾孙女,于是对李清婉一向都宠爱上了天。
李清婉甚至比承恩伯府几个正经的嫡女小姐都要风光体面。
可是如今,令承恩伯府遭受这样劫难的也是李清婉这个贱人,丧门星。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李清婉为什么会进宫。李清婉哭着跪在承恩伯夫人和承恩伯太夫人面前,说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容王白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