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冉冉似乎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司宴尘第一次那么放纵的喝酒,一直喝到第二天胃出血被送到医院。
从那以后,他只字未提温让,司冉冉却知道他私下找过的路。
这些年可以说司宴尘在翼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铁血商人,不苟言笑,不给竞争对手留半点余地,把司绍昀打压的踹不过气,几乎就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势。
力天国际的产业在短短的四年间,从房地产到汽车行业,从互联网到通讯行业,从运输到商城,发展的十分迅猛,一跃成为中国的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只有司冉冉知道,哥哥这成就的背后有多少个失眠的夜晚,有多少个孤寂的白天。
此刻看见二个人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司冉冉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酸涩之意。
司宴尘的目光轻轻一抬,落在温让的身上,二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之中交接,都在彼此眼中感受到了难以言状的默然。
“哥,你来了。”
司冉冉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等到司宴尘坐下,司冉冉才逃一般的把二个孩子拉到了别处。
司宴尘的目光从温让脸上收回,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二个孩子。
现在他们就像是二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第一次礼貌的见面,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司总。”
温让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司宴尘身子一顿,一只手搁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温让莫名的就伸出了手,她看到他手指上有个浅浅的伤口,那是二个人在芦村他劈柴时不小心划伤的口子。
如今回忆起当初的时光,还觉得美好如蜜。
只是,却如今,事事已休,不复从前。
诺大的咖啡厅好像就只剩下了司宴尘和温让二个人一样,其他的人都成了虚影,此刻乌云散开,太阳剥开云层,大片大片的阳光铺满地板,司宴尘和温让相对而坐。
中间隔得是千山和万水。
除了陈奕迅的声音在浅吟低唱之外,空气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时间划过的声响,他们二个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不知道从哪里从哪里发出的一声细微骨节捏动的声响,温让站起来,仿佛是逃避般的说道:“如果没有是的话,我就先走了。”
“温让。”
司宴尘淡淡开口,仿佛是有很多都没有说话,他的嗓子带着一种嘶哑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烟抽多了会开多了留下的后遗症。
司宴尘抬头看她,看着她起身欲走的样子,看着她按在桌子上微微颤抖的指节。
轻轻吐出几个字。
“你,还好吗?”
许许多多的话,在此刻说出来的,也不过是最平常的一句问候。
“我,很好,你呢?”
温让没有转头,她低垂着眼睛,觉得目光所及之处,都开始模糊氤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涌出来,从心口的那个地方缓缓的流淌。
“我不太好。”
司宴尘反复是自嘲的笑笑。
“当初......”
与此同时,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里。
一个大人二个小孩子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温小白看着温让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屁孩,你点头干嘛。”
温小白人小鬼大,一幅明显你不懂我的表情,十分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大叔看上去不错,肤白貌美,气质如华,ILIKE。”
司冉冉差点趴倒在桌子上:“你个小兔崽子在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电视上啊,电视上那些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嘛,不过,那个美美的大叔是不是要追求我的妈咪?他要是真的看上我妈咪了可要先过咱们这关,我妈咪可凶了,爱打人屁股。”
司冉冉嘿嘿一笑,跟几个小奶娃娃也聊得起劲,不过这小奶娃娃智商都太高了些,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那位美美大叔就喜欢被打屁屁,如果美美大叔要追求你们的妈咪,你们觉得行不行呢。”
“行!”
“不行!”
欢欣鼓舞说行的是美男控温小白。
义正言辞说不行的是温大白。
温大白肉呼呼的小胳膊拍了一下流口水的温小白的头:“你忘记乔治爸比了吗?不许看见美美大叔就流口水,我要告诉乔治爸比。”
温小白反抗道:“哼,你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我是你哥哥。”
“你不是你不是。”
“我是,妈咪说我比你大一分钟,那我就是哥哥。”
“可是我的肚子比你大。”
“你这个白痴,肚子大是你胖。”
“温大白,你再说我,我就要跟你绝交。”
温大白头一偏:“你这个臭丫头,绝交就绝交,我晚上不许你跟妈咪睡,不许你捏奶奶。”
“温大白,你就是个大恶魔,大魔鬼。”
司冉冉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奶娃娃吵架,不过她还是听到了关键的信息。
乔治爸比?
不是爸比!
嗯!
仔细看起来,这两个奶娃娃还真的长得有点像自己呢。
呸!
长得像司宴尘,那小鼻子小眼睛,那粉嘟嘟的小脸蛋。
温小白那可爱劲可真是跟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啊。
要是林二青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骂一句:臭不要脸。
“小崽子,你们刚刚说的乔治爸比是谁啊?”
温大白嘿嘿一笑:“给我捏奶奶,我就告诉你乔治爸比是谁。”
司冉冉:“......老娘让你捏奶奶,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怎么得了。”
“乔治爸比说我以后会有很多媳妇的。”
司冉冉翻了一记白眼:“你知道媳妇是用来干嘛的吗?”
“媳妇是用来吃的!”
“呃!”
好有道理,司冉冉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一个不注意,这两个小家伙就溜了下地,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阿姨,你刚才问我们这么多,是不是想拐卖我们啊。”
“我要去找妈咪。”
“妈咪。”
“妈咪。”
司冉冉摇了摇头,这德行,遗传谁啊。
“当初......”
“妈咪!”
二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司宴尘的思绪,他看着温让弯腰将二个孩子抱入怀中,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一时间,他觉得那么美。
又那么疼。
“他们是……”
“我的孩子。”
温让说这句话的时候,光线从侧面的玻璃窗外倾泻下来,阳光照耀着她,仿佛是有光芒万丈包裹着她单薄的身体。
如果不是这二个孩子,她不可能有坚强的支撑度过那些暗无天日的等待。
“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