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侍卫进来,“属下在!皇上有何吩咐?”
景帝厉声道:“把三王爷给朕拉下去,贬为庶人,永不进宫!若是再有逾矩行为,直接交刑部处置,不必问朕的意见!”
“父皇?!”萧纯钧瞪大眼睛,惊声高呼。
直接交给刑部,那不就是交给管理刑部的老八吗?!
父皇这是要把他往死路推啊!
明明他今日入宫是来求父皇责罚老八的,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受罚的却变成了他?
为什么老八会刚好发现莞嫔的事,为什么莞嫔要背叛他?
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
“明明被阉的是我,您竟然还要狠心罚我?”萧纯钧崩溃的嘶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人道了,我这么惨了您看不到吗?父皇,您好生偏心啊!”
到这一刻,他竟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还在怨天怨地,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
景帝满脸疲惫和厌恶,真真是再也不想看到他,冷冷的别开了脸,“还不把三王爷拖下去!”
“是!”
侍卫连忙上前,把哭喊的萧纯钧带了出去。
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不少。
庆侯又恨又恼,又觉得无地自容。
明明他是来为外孙主持公道的,结果却得知外孙与嫔妃私通,现在闹成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
“皇上,老臣告退!”
他灰溜溜的退下。
御书房里更安静了。
莞嫔一脸颓然的跪在地上,眼角隐隐挂着一丝泪痕,垂着眼哽咽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沈清漪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沉吟片刻,她缓缓上前,“父皇,臣媳今晚险些遭人玷污,直到现在依然心悸后怕,所以想恳求父皇允臣媳一个恩典,安慰臣媳。”
心悸害怕?
景帝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但是这一刻,听着她在这儿胡言乱语,心情竟也转晴不少,“说吧,你想要什么恩典?”
沈清漪抿唇道:“臣媳听闻,莞嫔娘娘平日里善良温婉,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想必不敢主动做出此等淫乱之事,很可能是被人诱骗了……虽然她确实有错,但臣媳还是想恳请父皇,饶她一命。”
后宫嫔妃与人私通,毫无疑问是死罪,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皇子。
沈清漪知道景帝面子上一定过不去,但是从刚才的事情来看,莞嫔真的不是坏人。
她不想看到这个正值芳华的女孩子,就这么死了。
莞嫔没想到她会为自己求情,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八王妃……”
她爱了三年的男人推她去死,可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却想救她。
她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混账!”
景帝怒喝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如此意气用事?嫔妃私通本就是死罪,你竟想让朕枉顾律法,饶她性命?”
他冷笑道:“今日老八为你阉了老三,朕已经不予追究,你竟还得寸进尺,把西凉的律法当作笑话?既然如此,你还做什么官?”
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
萧墨珩脸色微变,连忙道:“父皇,清漪不是这个意思。”
沈清漪咬了咬牙,“可律法本来就是人制定的!只要是人,就会有出错的时候——父皇如何肯定,这律法一定没有问题?”
景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沈清漪沉声继续道:“刚才莞嫔娘娘说,父皇从未碰过她——想必父皇也觉得,如此年轻可爱的少女,更适合当您的女儿吧?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还要三年一次进行选秀,耽误一个女子美好的一生?”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很佩服景帝。
普通的皇帝哪怕七老八十,也还是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所以老三最初押宝在莞嫔身上,其实也没错——若是景帝也和那些色令智昏的老头一样,那么莞嫔无疑是一张很好的牌!
可是,景帝大约是下不去手,所以并未碰过三年前入宫的那几位秀女,只是封了位分就把她们闲置在旁,赏赐倒是很多。
对景帝来说,这大概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可是对于那些秀女来说,她们十几岁入宫,正处于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又有几个能甘心一辈子无情无爱,老死在这深宫里?
“父皇。”
她恳切的道:“芳华少女向往爱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您已经对她们很好了,但是对那些女子来说,她们的人生依旧是不完整、不幸福的——为什么您不能再宽容一点,干脆不要她们入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