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崔天心被拐走一事,朝堂上也风起云涌,皇帝周钦拿这事做了好大的文章。
但这些跟崔天心都没关系,她的地图还没开到那呢。
周炀在崔天心回来的第二天,就闹着出宫,陈妃拿他没办法,骂也骂了,周炀这个混世魔王就不听。
闹到了周钦那里,周钦对儿子可比陈妃舍得下狠手多了,当即就要把这小子压出去打板子。
幸好太子也在,出声给这个哥哥求情了。
周钦看到小小年纪却成熟懂事的太子,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脸不服的三儿子。
“你这个臭小子,太子比你还小一岁,四书都快读完了,你呢?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周炀撇撇嘴,“父皇,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当然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你干嘛老拿我跟太子弟弟比,太子弟弟以后要做皇帝,他上进是应该的。我又不用,我以后就是个王爷,我天天玩乐又怎么了?”
周钦拿起案上的龙形镇纸就往周炀头上砸去,“老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周钦气啊!
他年过三十,至今只有三子二女。
周炀虽然是他排行第三的孩子,但却是他实际上的长子!
他前头两子都夭折了。
按理不该入排行,但是周钦舍不得,因为没有排行的皇子入不了皇陵,只能一捧小土包掩埋。
所以周炀才被称为三殿下。
而且作为周钦第一个立住长成的皇子,周炀身体康健,聪慧机灵,除了脾气坏了点,但皇子有脾气不是坏事。
周钦是希望他能长成一代贤王,以后辅佐太子的。
或许周钦潜意识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念头,若是太子……
谁想周炀居然是个这样的摆烂大师,如果生来就是个蠢蛋那也罢了,偏偏他从小就显得机灵。
为了逃课,花样百出,小小的脑袋瓜里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主意。
周炀一个闪避,镇纸一点没砸到他。
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父皇的神色,知道父皇真的生气了。
周炀也犹豫起来,还要不要继续闹着出宫。
但周炀想到了崔天心。
他之前大半年,每次去宫外,到了崔侯府上,崔侯都亲自接待他,但一问到天心,崔侯就要么说不在,要么说男女大防。
几次下来,周炀也泄气了。
人家父亲就是不让你见女儿,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炀要是耍起皇子威风也不是不可以,但怕恶了崔如令。
他对他父皇都没那么好脾气过。
可是前两天,崔天心被拐走那天,周炀知道后着急的不得了,下朝时间就去堵崔如令。
崔如令居然对他一反常态的好,还说什么“得蒙殿下挂念,若是小女找回,臣必好好招待殿下。”
周炀一咬牙,“父皇,你若让孩儿出宫,孩儿回来后再不逃学了。”
至于认不认真学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周钦惊奇的看着这个逆子,居然还有悔改的时候?
“崔侯找回爱女,我这个做皇帝的,就让太子跟你去看望一下吧。”
周钦最终还是答应了。
风风火火,周炀催着太子弟弟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出了宫。
就这样,周炀还嫌慢,一路上嘀嘀咕咕。
太子周煜,感觉耳朵都要被他三哥念痛了。
其中崔天心的名字反复出现,太子不禁起了好奇心。
“这崔小姐,到底是什么样人呢?”
周炀警惕的盯了周煜一眼,“是我先认识天心的,你别想跟我抢!”
“……”,周煜无语的看过去。
“你都有彭玉瑶了,我可知道的,皇奶奶就想让你跟她玩。”
“……哎……”
听到周炀说起静端太后的侄孙女彭玉瑶,周煜微微叹了口气。
彭玉瑶,长得精致可爱,身份上也跟他匹配,就是太粘人了。
周煜还远不到喜欢女孩的年纪,对他来说,父皇的看重才是头等大事。
而父皇喜欢勤奋上进的人,周煜就必须表现出这个样子。
对功课,要做的最好,对臣子,要礼贤下士……他必须方方面面都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
周煜知道,父皇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而他的母后,却已被父皇厌弃,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父皇甚至每月只让他去见一次母后,每次见面的时候,父皇的总管梁太监就会跟随左右。
他要稳住。
周煜从懂事起,就时时刻刻告诫自己。
就算以后父皇还有其他更多更看重的儿子,他也要把兄弟们都压下去,
而彭玉瑶每次一进宫,为了皇祖母,他就必须抽出时间去见见这个表妹,装作很喜欢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烦恼。
崔府,崔天心正下学归来。
现在环儿是她屋子里的一等丫鬟,只在玳瑁之下。
环儿的身契也从原来的主家要过来了。
祁红玉的父亲还备了一份对他们家来说很重的礼,以感谢崔天心的救命之恩。
“大小姐,侯爷那边来了客,请您前去见见。”
环儿把书袋递交给后面的小丫鬟,主仆二人跟着前去正院。
“天心妹妹!”
周煜在跟崔如令客套的交谈,周炀却早不耐烦了,盯着门外探头探脑的。
一眼就看到了崔天心!
周炀蹭的一声从板凳上跳下来。
“天心妹妹,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被人抓走了,你有没有受伤?我带了百年人参,你拿回去好好补补,等贼人抓到了,我替你报仇,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吧啦吧啦,周炀的嘴就没停下来。
周煜被三哥的声音吸引,也向门口看去。
世间百花三千色,无一如卿月下人。
崔侯府历经几朝,府里阁楼玉宇,随处可见的佳木葱茏,奇花烂漫。
可是这些此刻都仿佛失去了光彩,只有那个被日光笼罩的仙童,是此间唯一颜色。
周煜垂下眼眸,不再多看。
崔侯崔如令,父皇的守护犬,虽有野心,但只要父皇还在,就只会循规蹈矩的一个人。
即使取娶了他家的女孩,也对自己没什么帮助。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