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是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彻耳的雷声和着痛苦的尖叫,莫名有些凄厉而瘆人。
向少虞将抱着的人狠狠推开,眸光不断变化。
季川见状,急切地问道:“阿虞你怎么了?”说着作势要上前扶他,却被无情的推开。
季川坐在地上,看着不紧不慢站起身的人,一双红眸,神秘而又冰冷。
“就是你啊,把我从天台上推下去的呢,在这装什么啊,不恶心吗?”
冰冷刺骨的话刺痛了季川的心,季川一脸茫然无措:“不是我,阿虞,我,我没有推你啊。”他跪趴在地上,试图去抓阿虞的衣摆。
唐月明按住季川:“是你哥哥。他知道你喜欢上了向少虞,但他是你们仇人的孩子,他无法接受,就去找了向少虞,恰好,他就在天台上。”
随后,唐月明看向那个邪气肆意的少年:“其实,你当时已经有自杀的念头了吧。”
向少虞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做人嘛,当然要少反思自己,多责怪别人啊。”
“诶,我赞同!”唐月明使劲点点头,来自大学生的全方位肯定。
向少虞:“……”
季川面色惨白,坐在地上,“是我,亲手害死了阿虞,是我……”
向少虞手一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素手一挥,周围的喧嚣不再,但风依旧。
季川眼前光景变换,他看到了天台边的少年,少年的背影落寞,仿佛整个人被笼罩在无边的阴影中,看着是那般消沉,孤寂,破碎的令人心疼。
单薄的,洗的发旧的校服,覆盖着瘦弱的身躯,浑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衣服被风掀起之处隐约可见新旧伤疤交错,深浅不一,密密麻麻。
向少虞站在天台边,脸颊微肿,好看的眸子里布满了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回忆着悲惨的过往,父母的漠不关心,学校里的暗无天日:“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
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向少虞脚步微微一动,破碎的声音在风中逸散:“要是跳下去,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再迈一步,我的世界就可以安静了,再也没有那些讨厌的人,没有那些恶心的事情。
只是,总觉得有些遗憾啊,还没有见阿川最后一面,也没能回应他。
可是,身上好疼啊,心,也好疼啊,等不到了吧,阿川,对不起。
那个女人说我恶心,她说我喜欢男人,脑子不正常。
那个男人用沾了盐水的皮带抽我,真的,好疼啊。
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呢。
“阿虞……”一字一句,盈满了破碎与脆弱,让季川泪水决堤,艰难走到他身旁,颤抖着,抬手想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珠,却听到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响。
“向少虞。”凌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季川看到那张熟悉的、自己的面庞,却带着陌生冰冷的眼神,一手拿着长刀,一手缓缓推开铁门。
向少虞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回头,却在触及到那冰冷的目光后,变得沮丧,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眼底充满不舍与难受,他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中蔓延:“阿川,你来是……”
向少虞无数次想象过季川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他想过阿川会生气,会恼怒,会斥责他,他曾抱有一丝丝幻想,季川是喜欢他的。
却没想到,“季川”表情冷漠,眼中带着厌恶与鄙夷:“向少虞,你真恶心,是你父母杀了我父母,我本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全被你们毁了,你竟然还以为我喜欢你,你多贱啊。”
向少虞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脸色煞白,眼泪随即夺眶而出,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他咧着嘴笑,由无声的哑笑转为癫狂的大笑,可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滑落,神情又疯又狠:“哈哈……我恶心,我下贱,是啊,我就是贱啊,可,凭什么啊,凭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说着,他竟又往后退了一步,只余半步,就要掉下去了。
季川害怕地喊着:“阿虞,不要,不要再退了,那不是我,我喜欢你啊,他不是我……”
“季川”也是眉间一皱,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
“怎么,不是说我贱吗,还拉着我,你不是更贱吗?”向少虞讽刺的看着他。
“季川”有那么一瞬间是纠结的,他并不是想要逼死向少虞,刚刚拉他也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向少虞看向他的刀,眼中划过一丝绝望,随即死死的盯着“季川”:“你想杀我吗,给你父母报仇,动手啊,你难道忘了你的父母当初倒在血泊里,是我家人干的啊,你动手啊,杀了我啊。”
“季川”眼底蓄满怒意:“你闭嘴。”手中的刀横在他脖颈间。
向少虞趁机按住他的手往前一送,刀向自己脖子划去。
“季川”一惊,立刻收回手,但依旧划出一道血痕,向少虞顺着他的手向后倒去,滴落的血落在他的眼中:“我,不欠你了。”
季川崩溃大喊:“阿虞,阿虞,不要……”撕心裂肺的喊声,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画面一转,还是天台,再次见到红眸的向少虞,嘴角依旧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季川两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
向少虞脸色一变,手掐上季川的脖子,季川面色通红,呼吸不畅,却只是抱着,也不松手。
向少虞手上愈发使劲,季川面色隐隐发紫,可下一刻,季川将人松开,抓住对方的手腕,反手将人钳在身后。
向少虞冷笑一声:“怎么,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季川,不对,此时是季和:“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倒下去的。”
向少虞眼中划过嘲讽:“他当初犹豫过要不要自杀,他本来都在想,为了你,放弃了,可你却来了,是你的一字一句狠狠戳在他本就稀烂的心脏上,打碎了他最后一点点幻想,可他却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季川啊。”
季和将人松开,紧蹙着眉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