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倾睁开眼睛再闭上,无论如何,感受到的都是黑暗,没错,他现在是个瞎子!
伸手摸摸周围,好像是在一个躺椅上。
费劲巴拉的站起身,走两步摔三下,黎倾:“……”不动了,我就趴在这,等人来救我。
三岁还没给他传输记忆,就看到这么搞笑的一幕,差点没笑出声。
见四下无人,现身落在地上,将宿主扶起来。
黎倾坐回躺椅上,开始接收记忆,他这次到了民国,军阀混战时期。
父亲黎秋衍是个唱戏的,曾经,也是风靡一时的红角,许多人追捧的京剧名旦。
妻子难产去世,岳父也因痛失爱女,郁郁寡欢,很快撒手人寰。
黎秋衍从小是个孤儿,是岳父收养他,教他唱戏、教他为人……对他而言,岳父就像是亲生父亲。
岳父的遗嘱,他自然要遵从,接手对方留下的戏班子,成了如意班的班主。
由于儿子天生眼盲,若是不好好照看,很容易出事。
在原主周岁那年,黎秋衍宣布,从此不再登台唱戏,他要好好照顾儿子,还得忙活戏班子的事情,根本抽不出时间……
时局混乱,如意班所在的府城不太安全,黎秋衍带着戏班子三十多个人离开原本的驻扎地,一路北上。
在原主17岁时,如意班留在了平州。
这里的军阀不会鱼肉百姓,百姓们安居乐业,平时去戏院听戏的人挺多,如意班有黎秋衍的名号在,生意还算不错。
黎秋衍在戏院附近买了个大院子,如意班平时都住在这。
原主住在后院一间屋子,距离前门很远,他的眼睛看不见,一般也不爱出门。
黎秋衍常常教他唱戏,原主的嗓子简直就是为唱戏而生,天赋极好。
在整个如意班里,论天赋,没人比得上他,可惜就是不能登台。
首先是他眼盲,如意班不止在戏院演出,偶尔也去一些大户人家演几场,每次的演出环境都不一样,原主根本没办法快速适应。
其次,黎秋衍也有私心,儿子这张脸太招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护不住啊!
原主很喜欢唱戏,不在意能不能在外人面前演,自己没事在院子里哼唱着也开心……
他死亡的原因很简单。
原主今年17岁,黎秋衍想着儿子逐渐长大,该找个媳妇,也能照顾他。
这个想法透露出去,戏班子里的某个姑娘起了心思。
少班主虽说眼盲,可他长得好啊,性情也温和,说话都是嘴角带着笑意,怎么看都迷人。
而且他以后肯定会继承黎秋衍的财产,嫁给少班主,完全不吃亏!
于是,就在今天傍晚,那个姑娘溜进原主的房间,准备生米煮成熟饭。
原主不乐意,两人起了争执,拉扯中,原主不小心摔倒,太阳穴磕在桌角,一命呜呼……
原主很少接触外人,从小被他爹带的有点单纯。
想着小菊红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卖到如意班时,被后娘打的就剩半条命,所以他的遗愿仅仅是将小菊红赶出戏班子……
这对于黎倾来说,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情,因为如意班有八成的人,卖身契都在班主那里。
戏曲这一行,要从小打基础,许多贫苦人家实在吃不上饭,会把娃卖到戏班子来。
如今这戏班子里的人,有一些是老班主留下的,还有一大半是黎秋衍后来培养的。
跟其他戏班子的人相比,黎秋衍还算仁义,每个月都发月钱,若是有大主顾赏了谁银元,他也只抽三成。
有人攒够了钱赎身,却没有离开这里,就是因为当初被卖掉,现在无家可归……
了解完原主的基本情况,三岁很自觉地说起小世界男女主和反派:
“你男人就是平州城的督军,才25岁,年轻有为,一般都叫他大帅,刚上任三年。
男主则是附近定州城的老大,他俩是发小,现在没啥仇怨,相处的还不错。
后来,男主认识了共党的女主,为了爱情加入他们。
而反派依旧我行我素,就喜欢当军阀,俩人选的路不同,最终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黎倾点点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根据记忆和原主的习惯,黎倾尝试着再次站起身,三岁伸手扶住他,慢悠悠的在后院里转圈。
转了有半个小时,黎倾逐渐适应这具身体,听到前院有动静,三岁消失在原地。
黎倾听着外头像是吵架,摸索着往前院走,站在两个院子相通的小门处,听到了外面声音。
“黎老板,我刚才说的清清楚楚,我家老爷子以前听过您唱戏,那是惊为天人。
听说您到平州,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老爷子腿脚不便利,这正好赶上六十大寿,请您去唱几句,报酬丰厚,您为何要拒绝呢?”
黎秋衍想起年轻时差点被齐老头占便宜,心里一阵恶心,不耐烦的说道:
“抱歉,在下已经多年不登台,怕是要让齐老爷子失望。
如意班其他人唱的都很好,若是齐府邀请,定会为齐老先生呈现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齐府的管家要被他气死,这人太拗了!
好说歹说,包银都翻了两倍,这个黎秋衍就是不听劝啊!
“黎老板,您确定不唱!?”,这句话,满满的威胁。
黎秋衍也不是被吓大的,满脸傲气:“不唱!”
小菊红张张嘴,往前走了一步,她想劝劝班主,那可是一百块大洋。
再说了,班主每天早起吊嗓子,功力也没落下,完全能唱的起来,这多好的机会!
二顺把她拉回来,低声喝斥:“你干啥,班主不乐意的事情,定是有隐情,咱们听着就是,别乱说话,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对面的齐府的管家明显耐心用尽,直接威胁道:
“黎老板想清楚了,我齐家在这平州城那是有头有脸,今日你若非要得罪,那我可就……”
“你就怎样?”,院子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一队举着枪的士兵。
齐府管家赶忙朝着为首之人点头哈腰:“于副官,您怎么来了,这种破地方,哪值得您大驾光临。”
于卫国白了他一眼,哪来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