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享用得很满意,她的欣喜直接表现到她对封子奕的称呼上。
回家的路上,苏简一口一个“老公”,叫得甜滋滋,好像刚才的石榴汁跟桃胶里的糖分全都堵在嗓子眼。
封子奕甚至觉得,就连苏简吐出来的气息,都香甜可口。
可太晚了,回到家,苏简洗漱完就爬上床,闭眼休息。
封子奕看着裹成球,可可爱爱的某个女人,心里软化成一滩水。
但他再一低头,看见自己鼓鼓胀胀的某个部位,他苦涩一笑,今晚,只能委屈自己了。
翌日清早,苏简嘤咛着醒来,昨晚虽然睡得晚,可吃食档次颇高,她还是很满意的。
她偏头往旁边看,封子奕早就起来了,床单上冰凉一片,苏简摸了一下,冰手,她就缩回去。
在被子里缩成蚕蛹,她扭动身体穿好衣服,才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出来。
一边洗漱,苏简一边想,昨晚她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好像有苍蝇在叫,还说出各种她听不懂也懒得听的语言。
是做梦,还是封子奕真的说什么了?
她带着满心疑惑,下楼吃早餐,封子奕健身完,也冲完澡,西装笔挺地坐在餐桌前,见她下来,就让家里阿姨把她的早餐也端过来。
咬了一口猪肉馅饼,苏简眨眨眼睛,禁不住心口猫爪挠似的痒,她问:“老公,昨晚你跟我讲话了吗?”
封子奕手指头捻着咖啡杯的杯鼻,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没有。”
“是吗?可是我真的听见了,肯定是你!”
封子奕故作淡定,他放下咖啡杯,还对家里阿姨说,今天咖啡豆磨得不到火候,阿姨点头表示明早不会了,他才回复说:“你做梦了吧。”
苏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谁,都不能让简简知道。
昨晚他也是一时兴起,以为苏简睡熟了,在她耳边嘟囔,会保护好他,不让罗启云伤害她云云。
“是吗?”苏简拧起眉心,难道她真的听错了,或者,只是梦?
苏简若有所思,又咬了一大口馅饼。
吃完早餐,因为苏简昨天帮忙加班,今早可以晚一点去,但她不想开车,就让封子奕送她,所以,到医院的时候,时间还早,不过七点半。
她套上白大褂,按照往常惯例,去病房查房。
有个老先生,家里没人照顾,她叮嘱值夜班的护士医生多醒神照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
苏简一到,发现病人已经昏迷。
她赶紧招呼人,把老人推进抢救室,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人救活。
事后,因为住院医跟负责护士的疏忽,俩人被记大过,再有一次,直接开除处理。
一个挺高的大男孩儿,一个才刚从卫校毕业的小护士,哭得眼睛鼻子都肿了。
苏简作为他们的领导,也受了责罚,回来以后,看他俩哭得凶,虽然心里不忍,可攸关病人性命,她严厉地训斥一通,让两人做两万字的深刻检讨,周一晨会念给大家听。
两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应“是”。
苏简看着他们,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什么都不懂,还老闯祸。
她柔下声音,“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如果你们是病人,因为医生护士的重大疏忽,丢了命,你们能原谅他们吗?”
两人齐齐摇头,“这就对了,将心比心,待会儿跟我一块去给病人家属道歉。”
俩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等苏简令人道歉并获得谅解后回来,听说苏瑜的办公室“鬼哭狼嚎”。
她心里一“咯噔”,不会是不明情况的病人家属又来闹了吧?
苏简拔腿往苏瑜的办公室冲。
距离办公室只有三四米距离,苏简发现,苏瑜门外,护士医生里三层外三层,好像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玉米,外芯厚厚的。
她奇怪地扒开人群,开始还有人不让,但见她是苏瑜的妹妹,就都让开了。
苏简用不着踮脚往里张望,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清晰地跃进眼帘。
那不是在医院哭晕过去被抬到隔壁的琳琳的母亲吗?
她身边那个不是琳琳沉默寡言,一开口就一针见血,差点儿堵得院长哑口无言的父亲吗?
琳琳父母旁边,经纪人左手一大兜水果,右手举着一个锦旗。
上书“妙手扶桑梓,高医攀新峰”。
人群里传出议论声。
“这家人还算有良心,知道来给苏医生道歉。”
“那天苏医生脸都被他家人挠花了,几句轻飘飘的感谢就算了?”
苏简听得清清楚楚,她明白了,但她没有动。
门内,苏瑜没有接锦旗,“琳琳妈妈,琳琳爸爸,我对不起你们,琳琳的死我有责任,你们怨我是应该的,这面锦旗,它太重了,我不配。”
苏简:??
病人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杀人凶手犯案之前会跟他商量,留给他抢救时间吗?
如果这家人蹬鼻子上脸,她豁出去这身白大褂,也要跟他们理论!
说她自私也好,苏简看不得苏瑜这样。
“苏医生,你可能这时说的什么话,我们知道,得知琳琳死亡,您第一个冲过来,高教授也是您帮忙请过来的,我们很感谢您。”说着,琳琳父母冲苏瑜弯下腰。
苏简收回迈出的脚,满意了。
这样才像话嘛。
到最后,苏瑜也没收那一面锦旗,还是院长出来,把锦旗收下,挂在医院大厅,也当做全院上下的警醒。
苏瑜送走琳琳家人,回到办公室坐下。
他脑袋微垂,看起来很沮丧。
苏简知道,琳琳的死,带给苏瑜的打击不小。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明明可以活,却——造化弄人。
苏简打了一杯热水,往前推。
“哥,振作起来,医生,看惯生死,救死扶伤,我们该往前看,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我们!”
但凡换一个人,肯定以为苏简的话冠冕堂皇。
苏瑜抬头,“简简,我是不是不该接手琳琳?”
苏简抿嘴,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