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儿的目光怎的那般骇人,魏煜恒心有余悸。
他甚至不敢盯着赵青骏的背影太久,收回视线,他推开苏简办公室。
苏简刚刚喝了一口粥,有些凉,她怕自己肚子疼,就放下了。
看见魏煜恒,她眉心微挤,弧度不可查。
“魏大哥。” 苏简的声音还算晴朗。
毕竟,封子奕只不许她跟罗启云见面,可没说罗启云的土地也不许见了,她给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一个赞。
“苏简,刚才出去的那个男孩子是——”
“你说赵青骏?他是我一个病人,这孩子挺可怜的。”
魏煜恒好像对赵青骏很有兴趣,苏简立马警惕地说:“青骏年纪小,恢复力强,今天就出院了。”
魏煜恒听了,微微动容。
所以苏简觉得,那个小子构不成威胁?难道苏简还不知道赵青骏其实是……
回想刚才那一记仿佛冰川里走过一遭的眼神,魏煜恒已经用尽全部定力,才没在苏简面前出丑。
“苏简,你就不觉得那个孩子有点儿奇怪吗?”
苏简诧异重复:“奇怪?”
“不会呀,他是来给我送零食的,很正常。”
顺着苏简的目光看过去,墙角的柜子里,两大袋子零食满满当当。
魏煜恒:……
他盯着苏简,似乎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苏简从柜子里啊拿出一盒巧克力,还给魏煜恒拆了一盒,坦然地塞进嘴巴咀嚼。
赵青骏送的东西他都敢吃?
魏煜恒惊呆,他看着苏简递过来的手,只把巧克力捏在手心。
他信了,在苏简眼中,赵青骏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呢。
魏煜恒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
“苏简,师傅让我来告诉你,那位叫琳琳的病人,二十四小时之内应该就醒过来了,他希望你有时间的话,能过去看看。”
苏简点头,表示自己会看时间,魏煜恒走了,苏简眼神又一闪。
所以魏煜恒想对赵青骏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苏简不敢马虎,立马去找苏瑜。
魏煜恒可是罗启山的代言人,他们盯上无辜的赵青骏,苏简觉得可怕。
“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苏瑜还在忙工作,他职责比苏简要大,行程也更忙碌。
看着陀螺一样的亲哥,苏简没心没肺地坐到招待客人的沙发上,抓起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咔哧咔哧”。
苏瑜不时抬起头,飞来“压迫性极强”的一眼。
苏简仿佛没看见,嚼了一只苹果,又给自己剥了两个橘子。
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苏简挑眉,又想到昨晚封子奕的“疯癫”,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
她捏着一整个橘子朝苏瑜走过去。
报复似的说:“吃吗?很甜?”
苏瑜从繁忙的工作中抬起头,看着裹着黄色外衣的橘子,挑眉看她,仿佛在说:“你有事儿吗?”
苏简自顾自地道:“我屈尊降贵给你送过来你都不吃,那算了。”
三下五除二,苏简剥掉皮,囫囵个塞进自己的嘴巴。
苏瑜目瞪口呆。
苏简仿佛胜利了,冲苏瑜必出一个“耶”。
苏瑜白她一眼。
“哥,我找你有正事。”
苏瑜“哼”了一声,别人家的妹妹都知道心疼哥哥,他家这个,好像恨不得他疼死。
他上辈子造了多少孽!
苏瑜揉揉眉心,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魏煜恒他——”
苏简的话被“砰”一声打断,负责琳琳的icu护士身上还穿着无菌服,透过口罩,苏简看出她脸上的慌张,与恐惧。
“重症监护室的琳琳,她死了!”
苏简手里藏着的早就给苏瑜剥好的橘子滚到地上,兄妹俩箭一样窜进icu。
重症监护室内,icu尖叫不停,生命检测仪不是数据为零,就是已经变成一条笔直的线。
“怎么会!”
苏简清楚地记得,魏煜恒来找她的时候说,琳琳恢复得不错,一天之内必醒。
她抓着苏瑜的手,想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时候,icu里的护士跟医生都看过来,他们紧盯苏瑜,眼神冰冷中裹挟着质疑。
“苏瑜医生,你能解释一下吗?”开口的,是负责icu的陈医生。
苏简更懵了,“陈医生,琳琳死亡,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需要解释?
陈医生冷笑,“他不负责,难道我来吗?”
苏瑜,她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陈医生,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告你诽谤!”苏简气呼呼的。
“八毫克硝酸甘油,加入五百毫升盐水,静脉滴入,维拉帕米六十毫克,每日注射三次!”
陈医生的喊声越来越响,甚至超过机器的哀鸣。
维拉帕米是非二氢吡啶类钙措抗剂,剂量过高,足以致死。
只是,六十毫升?哥哥疯了吗?
不,不会是哥哥下的医嘱。
对方仿佛猜到苏简跟苏瑜会反驳,他把签着苏瑜大名的处方单甩出来。
“看看吧,这是不是你给的处方!”
纸张很薄,很轻,在天上飘。
被苏简抓入掌心,“不可能是我哥签——”
苏瑜相信妹妹,一定能认出他的笔迹。
但,当苏瑜看到妹妹瞳孔紧缩,仿佛被电死的脚弓反张的猫。
苏瑜抓过处方单,自己的名字,大大方方签在单子右下侧。
竟然真是自己的笔迹。
他再看处方,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签过的所有单子里,没有这一张。
这是诬陷!
“苏大医生,你还有话要说吗?”陈医生的声音冷得好像冰碴子,但苏简听得出来,推卸责任的同时,陈医生狠狠松了一口气。
看陈医生的样子,难道过量的药方是他开的?
苏简相信苏瑜,他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多了百分之十的浓度,完全致死的量!
“陈医生,还有监控,我们可以查——”苏简说,陈医生勾唇讽刺地笑,“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跟病人家属解释吧。”
陈医生走了,连带着,icu内,护士也都跑干净。
他们可不想被病人家属黏上。
“哥,到底怎么回事?”
只剩下两人,苏简问道。
“我也不知道,简简,这张处方真不是我签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