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许光汉老爷子后,我回到广场上找许长青。
许长青正挥汗如雨地左摆右摆的运着手里的篮球,我知道这玩意叫变向过人,不过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僵硬,最后人是过去了,球却到了一个大爷手里。
大爷顿时嘲讽道:“长青,你这技术也不咋滴啊?”
许长青嘴上哪能服软:“大爷,我是看你年纪大了,故意让你一个!”
大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竟然赌气地把球回传给许长青:“那你再过我一个试试!”
结果许长青接过篮球后,趁所有人不备直接三步上了个空篮,进球后他高举双手喊道:“绝杀!!!绝杀!!!!”
那个大爷顿时气得浑身哆嗦,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然后从旁边椅子上拿起自己的羽绒服转身就走。
许长青急忙喊道:“哎,大爷,别走啊,再来一局呗!”
和他同队的一个小伙子说:“长青哥,大爷都被你气走五六个了,咱们这球还打不打了!”
许长青见到我来了,挥了挥手:“那就不打了吧,改天再说!”
说完就跑过来冲我炫耀,“哥,看到没,刚才我进了个绝杀!”
我笑骂道:“你是绝杀了个大爷吧!”
开完玩笑,我问他与许闲还有没有联系,许光汉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儿孙常年不在身边也就算了,过年了电话总得来一个吧。
许长青摇了摇头:“哥,早就没联系了,老爸说大聪叔当年得罪的是心狠手辣的社会大哥,这些年一直在找大聪叔呢,大聪叔他们哪敢还联系老家的人,万一被那些社会大哥找到,还不得丢了命”
“哦,还有这事,得罪的哪一路社会大哥?”
齐安就这么大,五小龙之前是三王,三王之前是喜叔,喜叔再之前就是东爷、茗爷,这些人有些很熟,有些不熟,但不管熟不熟我现在都能搭上话了。
如果只是欠债还钱,这事很好说,就怕大聪叔还惹了别的麻烦。我可知道大聪叔是个多情种子,那些年可没少和一些小寡妇小媳妇什么的传出来绯闻。
许长青又摇了摇头:“我也是听老爹随口那么一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先去大聪叔的家瞅瞅去!”
大聪叔因为干工程赚了钱,早先在自家地基上盖了十里八乡最敞亮的农村豪宅,要不是后来杨教喜父子赚钱后在村里盖了一个二层小楼,大聪叔家的房子在村里面绝对是数得着的。
可光汗老爷子刚才说自己是被债主赶出来的,这么好的房子债主应该不会只是空着,我倒是想看看这伙人是谁。
几分钟后,我和许长青到了大聪叔的“豪宅”前。
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大聪叔的这套房子还是让我叹为观止。
村里盖房一般是砖瓦房,条件稍微好点的会修成平顶的出厦房,也叫平房,而大聪叔则自己设计了一套图纸按照自己的图纸修了一套全村最高最大的平房。
在那个农村普遍用火炉取暖的年代,他家里竟然就有了暖气,甚至还有室内带马桶的卫生间,不用大冬天的出去上厕所挨冻了。
我清楚记得当时还有村里的老人嘲笑许大聪,说在屋里上厕所那不得臭死么,可大聪叔笑嘻嘻地给村里老人解释说:大爷,城里人都这样上厕所的,以后啊,咱们村都得这样呢。
那时候我还完全不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可现在回头一想,大聪叔确实走在了整个村子的前面。只可惜他后来自己走歪了路,不然他绝对是村子里我认为最适合当村长的那个人。
看到院子里的烟筒里有烟,我就知道现在这院子有人住,问许长青现在谁住着。
许长青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自从许闲走了以后,他也没再来过这个家了。
“那就进去问问!”
我说完走向了院子大门的位置。
过年期间,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大门大开的状态,而这个院子的两扇红色大铁门却紧紧关着,我尝试推了一下,里面估计是被拴住了,完全推不动。
我上前“哐哐”地敲了几下,很快就听到里面有人声传来。
“谁呀?”
声音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很陌生。
“是我,许一!”
我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许一?”
里面的女人迷惑了一下,估计在想许一是谁,嘀咕了几声什么话后,慢吞吞地走到门前,把铁门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了半张脸问道:“许一,是志刚叔家的那个许一,你找谁啊?”
女人穿着一件花棉袄黑皮裤,脚上及拉着一双丑爆了的棉拖鞋。
许长青小声给我说了一句:“是李桂花大娘的儿媳妇!”
李桂花?去年我刚回来时,讽刺我“劳改犯不好找对象”的那个李桂花?
许长青和我有天然的默契,虽然我没说话,但他看到我的眼神后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点了点头小声说:“就是去年被我喷走的那个!”
我瞬间明了。
李桂花的老公张洪山之前是跟着大聪叔混的,人挺踏实也很勤快,就是娶得李桂花这个老婆不怎么滴。
张洪山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叫张海燕,嫁了个有钱人结果离婚了,二儿子是张永,只记得学习不怎么滴,以前和我也没太多的交集,年纪比我还要小一岁,没想到都已经结婚了。
看到面前的女人,我客气道:“弟媳妇,也不知道咋称呼你,我想问问洪山叔在家么,我想找他了解点情况!”
洪山叔作为大聪叔最信任的人,肯定能知道点当年的内幕。
结果女人听到我这话顿时急了眼:“你是来找事的吧?!”
我完全没搞懂咋回事,问道:“我怎么就找事了?”
女人气道:“我公公都去世三年了,你难道不知道?”
“啊!?”
这下,我和许长青全都愣住了。
我俩一年回不来几次,对这些村里的事是一点不知情。
人死为大,大过年上人家来要见个死人的确不合适,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太久没回家了,对这事不知情……洪山叔那么好的人,是咋没的啊……”
可女人已懒得理我了,气呼呼地回道:“怎么没的关你什么事,你哪凉快去哪里待着吧!”
她话刚说完,院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秀儿,和谁说话呢?”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张洪山的儿子张永。
张永是个粗鲁人,一点不像他父亲张洪山宅心仁厚,小时候和杨大东玩得还不错,后来据说俩人干了一架也逐渐没啥联系了。
叫秀儿的女人回头喊道:“志刚叔家的那两个儿子,莫名其妙的非要见咱爹!”
她身后的男人顿时怒了:
“草,找茬是不是!”
然后就听到男人急匆匆地走向了院门口的位置。
院门打开后,露出了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子,看样子只比曹一刀略小了一号。
肥头大耳的张永怒冲冲地看向我和许长青:“许一,许长青,你俩是什么意思?”
许长青刚要回怼,我连忙把他拉住,和声说道:“抱歉,大永兄弟,我太多年没回来了是真不知道洪山叔的事,绝对不是故意冒犯的!”
张永红着双眼,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们许家就没有好人!”
“哎,怎么说话呢?”
许长青终于忍不住了,急道,“你说说,我许家哪一个不是好人了?”
张永怒道:“许大聪是不是姓许,是不是你们许家的,他害死了我爹……他就是个孬王八羔子……要让我找到他,我肯定弄死他……”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明显是真的被气到了。
还没等我们说什么,叫秀儿的女人劝我们:“大过年的不想和你们吵架,你们回去问问你爹,你爹啥都知道!”
说完把张永拉回门内,“哐”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随后里面又传来门栓合上的声音。
我和一脸懵的许长青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解与震惊。
许大聪害死了张洪山?!
然后许大聪的家被张洪山的儿子给占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