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岳子平和成子,问是怎么回事。
路费这个事竟然从来没人给我提起过。
成子率先坦白:“一哥,他们确实找过我们,可是……”
“可是什么?”
岳子平尴尬道:“一哥,是我的问题,我想着给你说来着,可是最近忙着离婚的事,把这个给忘了!可这……也不能挡着我们做生意啊……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行了!”我生气地打断他。
人家不是没和你好好说啊,是你没搭理人家啊!
知道前因后果后,这事更显得我们理亏了。
我问那个男人,你们老板想怎么办?
男人说:“我们老板说了,之前的也不知道怎么算了,你们补个一百万给我们,之后呢,一车给个10块钱过路费这事就算完了!”
“一百万!!!”
我皱紧了眉头。
这特么也太多了!
这下,岳子平和成子的脸上也有了怒色。
我实话说:“太多了,这样谈就没诚意了!”
男人毫无退让的意思。
“我们老板就这么说的,说不拿五十万出来,今天一车石子都别想出去!”
我不打算和他继续聊了,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二十分钟后,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因为是严打期间,警察对这种事很重视,一来把蓝色羽绒服的男人训斥了一顿,又给于大棍打了一通电话,好算让这些人把车移走了。
可这种事又够不上拘留,也只能批评几句完事,明天这些人如果再来,这事还是过不去了。
回到厂子后,岳子平问我怎么办才好。
我没好气地说:“我没办法了!”
然后又忍不住训斥他俩,
“你俩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啥都不告诉我?”
“非得拖到出事才承认!”
岳子平和成子羞愧难当,连忙说以后不会了。
我说我会找魏成龙和于大棍好好聊聊这个事的,他们抢走我们那么多客户我都忍了,这个钱肯定不能再认栽,不然以后就被人骑在头上了。
岳子平两人连连点头称是。
我消下气来,又问岳子平离婚的事情怎么样了。
岳子平愁眉苦脸。
“一审我败诉了,判的我净身出户!现在我和律师上诉呢,如果二审前我抓不住于燕燕的把柄,我就真得成穷光蛋了!”
“二审是什么时候?”
“估计得下个月才行了!但我找不到于燕燕的把柄,二审我也没把握赢!”
我劝道:
“还有这么久呢,你慢慢找,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可这话刚落下,外面一个工人来敲门,说许总,有你的一封信件。
信!?
我第一感觉是监狱里的大哥们来信了。
赶紧上前接过来,可打开一看就傻眼了。
这哪是信,这是来自泉城一家法院的起诉函!
里面的内容是:于燕燕起诉了我和岳子平!
而起诉我们的原因很简单:于燕燕认为岳子平转让我的股份是离婚前筹备已久的非善意的无效转让,要求我把股份退还回去。
“卧槽!”
看到起诉函的内容,我顿时爆了粗口。
这于家人,还真特么是难缠!
端走了岳子平的那一大锅肉还不知足,还想把我整张桌子的菜都抬走!
我赶紧打电话给孟军,问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她在电话里沉默数秒,嘀咕了一声:“你怎么碰到的都是这么奇怪的事?”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快速帮我分析了一下。
子平建材的公司名字是我注资之后才成立的,那时候我和岳子平之间签订的是一份代持协议,由他代持我的51%的股份。后面发生了于洋洋的案子后,我让岳子平去工商做了一个变更,把股东从他一个人变成了我和他两个人,这个过程也签了一些资料,不过都是为了工商变更股东需要签订的东西。这些都有合同证明,我和岳子平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什么违规操作。
但起诉函里的阐述是,岳子平是非善意转让股份,并不是流程上有什么问题。
因为按照子平建材目前价值千万的估值,我那51%的股份价值500多万,可岳子平只收了30多万就转授给了我,这不是恶意转移财产是什么?
恶意转移财产的话,这股份转让就是无效的。如果是无效的,那就应该退还给岳子平。但岳子平官司已经输了,所以这些股份最终会流转到于燕燕手上去。
听到这,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特么是要把石料厂釜底抽薪的节奏啊!!!?
真是够狠!
“之前我入资的时候,子平建材都濒临倒闭了,那时候的公司肯定不值1000w,法院会按照那个时候的估值来算吗?”
听了我的话,孟军回道。
“法院当然能分清两个公司不同阶段的估值是不一样的,但是,你俩的正式股权变更是在于洋洋出事之后吧,那时候你们公司的估值是不是已经上来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
于洋洋出事前,我们已经把秃头挤倒了,至少占了整个齐安一小半的石料供应量,妥妥的县城明星企业,可不得估值千万了么!
“这么说,唯一的漏洞就是我们成立公司的时候,公司估值已经远不止六十万了,可我们的转让金额还是按照原始估值的三十万写得,对不对?”
“对!”
“这个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有,最大的漏洞也是最大的证据!你们最早签订的股份转让协议和股份代持协议应该都留着吧,这个拿到法庭上应该会有效的,说不定能胜诉!”
我心中了然,说我把资料都发给你,你顺一下逻辑,帮我先起草一个答辩状。
挂了电话后,我把手机里的材料全都发给了孟军。
此时,岳子平和成子也看完了起诉书。
一个个气得脸如猪肝色,骂起于燕燕这个女人来,简直不要太狠。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先想想对策!不然我们全完蛋了!”
子平建材是我出狱后做得最大的生意,也是最赚钱的生意,本来想着是处理完案子的事,就赶紧把它脱手好去泉城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横空出来个于燕燕,想空手套白狼。
更关键的是,她还真有可能最终胜出!
这一环接一环的精妙连招,于燕燕这虎啦吧唧的老娘们肯定想不出来。
所以她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可,这个人是谁呢?
我捏着鼻梁,头疼万分。
秃头背后的那个人?
还是笑面虎背后的人?
或者是身残志坚的郭强?
或者,有没有可能他们干脆是一拨人?
岳子平骂了半天,也终于消停下来。
“一哥,刚才孟律师不是说了么,有那些证据我们还是可以胜诉的!”
“这他妈的于家人,可真是贪心不足!”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么个操蛋玩意!”
成子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担忧。
成子虽然没有子平建材的股份,但他是我的人,还打过于家人几次。所以如果于燕燕真的得逞了,肯定第一个干掉的就是他。他现在是我们的后勤和安保负责人,收入不菲,权力也很大,如果真失去了这样一份安定的高收入工作,他肯定也是很难受的。
我让他俩先出去,我先自己在办公室冷静一会。
这个事我必须要好好琢磨清楚才行。
他俩出去后,我先拿起老电话给于大棍打了个电话。
客套了几句后说了今天的事情。
于大棍还算给我面子,说:“一哥,也不是我不仁义,是真的修路挺花钱的,我又赚不了几个钱,所以您那边能多给点就多给点,不然我不好给老家人交代,他们都指望我解决这个事呢!”
“兄弟,你知道这条路上的路灯谁掏的钱?是我,这个钱我可没少花啊,就连后面的电费都是我出的,我可没找你们要钱不是?
当然了,修路和装路灯虽然都是做公益服务老百姓,但花的钱确实不一样,你们说得我也都理解,所以这个钱我可以出。
但是吧兄弟,一百万确实太多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十万,后续一车按照12块钱给你结算,你看怎么样?”
“行,一哥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就给你个面子!”
挂了电话后,我喊来财务张姐,把这事告诉了她,让她一会拿十万现金给二龙建材的人送去。顺便和二龙建材那边签一份协议,后续按车计件,每月结算一次。
张姐憋着嘴,很不乐意。
“老板,这个钱花得也太冤枉了吧,你要不和岳总商量商量?”
我给她解释说。
这个档口上,一堆的破事,十万块钱就当花钱消灾了,等把厂子里的破事全整完,我再找他们要回来也行。
张姐还是有些不悦,说:“您要不和岳总商量下?”
我急了。
“张姐,你还知道这个公司谁是老板吧?”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就换一个知道的来干!”
我之所以让张姐直接去送钱,就是不想再和岳子平磨叽拉扯,不然除了浪费时间,见不到任何的好处。
见我急了,张姐终于知道怕了。
“好的许总,我现在就去!”
张姐走后。
我用新手机给老房发了一条信息。
几秒后,老房回了一个字:好。
……
接下来。
我从桌上抽过一张白纸,拿出笔来写写画画。
几年前,我在金碧辉煌养成了这种有事就边写画边分析的习惯,直到现在我依旧觉得这个办法是让我找到事情答案的最有效的方式。
我把最近的人和事情全都列在纸上。
二狗——
秃头——
于洋洋——
郭强——
老陈——
虎叔——
王老板——
陈贞卿——
写到陈贞卿之后,我顿了一下,放下纸笔。
下一刻!
严守成和章毅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是时候……会一下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