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码头下游的一处河畔,因河道有块百米宽的巨石屹立中央,使得河水只能在巨石两边分流,两边河水绕石流淌,犹如两轮明月绕在河中,故此得名双月河畔,又因巨石上建有亭台楼阁,是观景游玩的极佳之所,双月河畔也是很多文人墨客或初来淮河之人的必游之地。
平日前来双月河畔游玩的人本就不少,又逢今日又是中秋佳节,双月河畔两边早已人满为患,有慕名而来的观光游客,有前来吟诗作对的文人,还有趁机前来赚上一笔的商贾小贩,可谓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夕阳西下,落日挂在山头,淮河被残阳染得一片通红,尘风与肖凡宇两人为掩人耳目,各自头上戴了一顶斗笠,坐在一叶小舟之上,小舟在河中在巨石旁慢慢飘荡,肖凡宇表情有些着急的向巨石上看了看,随后拿起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已经是他喝的第八杯酒了。
坐在肖凡宇对面的尘风,怕肖凡宇独自一人来双月河畔有危险,在者他也不急着回三清观,所以便陪同肖凡宇一起来了,道:“肖大哥,你不是说和所约的人在中秋佳节相见吗,现在已近黄昏,为何你约的人还未出现?”
肖凡宇缓缓道:“她未必会来,又或者她已经忘记了。”
尘风疑惑的问:“忘记了?肖大哥你们是何时做的约定?”
肖凡宇淡然的道:“十年前。”
尘风暗想,约定已相隔十年,怕是早就物是人非了,约定之人忘记了也不奇怪。
与此同时,一艘客船之上,鬼姬从船仓中的窗口望着巨石上的雨楼,表情有些黯然,十年前她来淮河游玩,那日她正在楼中观景,忽然下起了雨来,她望着河面泛起点点浮萍,又有白雾从河面升起,有如仙境,不禁在楼中翩翩起舞,而在客船上肖凡宇见她舞姿优美,如九天玄女降临人间,便拿起玉萧一曲相邀,两人就此成为了知己。
“姑姑,你的意中人还没来吗?”这时鬼青走入船舱问道,前几日鬼姬跟她说要来中原,但怕鬼王知道了不允,便希望她能从中帮忙偷偷溜出来。
鬼姬轻轻摇头道:“我相信肖郞会来的,可能是他有事还脱不开身吧。”
“肖郞。”鬼青心想,原来姑姑的意中人姓肖。
这时河面突然荡起点点波纹,鬼姬把手伸出窗口,接住几滴雨水,道:“下雨了。”双月河畔游玩的人群见突降雨水,急的到处避雨,商贩也开始收拾物品,顿时变得人声嘈杂不堪。
鬼青见鬼姬还在用手接着雨水,劝道:“姑姑,快回仓中来,小心着凉了。”
鬼姬把手缩了回来,却没有在仓中坐着,而是起身走出了船仓,随后施展轻功在河面轻点几下来,飞身去到巨石上面,随后纵身跃到了雨楼上,开始舞动身姿,只见她一袭白衣随风而飘,散落的青丝亦在风中凌乱,伴着风雨如幻如梦,说不出的高贵绝俗,边舞边见她幽幽说道:“刻骨相思终成疾,病入膏肓君不知……”
“好美。”鬼青看着鬼姬闲婉柔靡的舞姿,恍如仙女下凡起舞,不禁叹道。
双月河畔突然响起一阵悠悠萧声,萧声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如坠深谷,如穿云宵,且连绵不断,如有诉不完的情肠,鬼姬轻轻一笑,解下腰中凌带舞的更是起劲,一曲邀姿,望穿秋水,声尽舞落,犹如落花之美。
不远处两个躲在船仓中避雨的淮河帮弟子,看着雨淅淅沥沥的下,其中一个道:“好好的中秋佳节下什么雨,弄得一点兴致都没了。”
另一个弟子道:“你没兴致,不代表别人没有,这不是还有人起舞吹箫吗。”
这时肖凡宇从舟中纵身飞起,向巨石的雨楼飞去,他知道他约的人已经到来,不料飞至半空他的斗笠被风吹落河中,露出了他的面容。
两个淮河道弟子张着嘴对面相望,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是肖凡宇。”
肖凡宇与鬼姬各站雨楼一侧四目相对,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亦化无言,两人相望良久,这时雨也停了下来,鬼姬如梦初醒般的唤了一句:“肖郞。”两人再也忍不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双双奔赴对方,紧紧相拥在一起,鬼姬更是喜极而泣,十年之约终不负。
尘风怎么也没想到与肖凡宇约定的人会是鬼姬,不过话说回来,肖凡宇与鬼姬两人确实是郎才女貌,有如天造地设的般配,心中不禁默默祝福两人,只是两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众视线中,难免会让淮河帮的人发现,心中又暗暗担心起来。
鬼青见雨势已停,便从船上飞身上到巨石,随后跃上雨楼来到鬼姬身边,对肖凡宇道:“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姑姑日思夜想的人,竟是江湖人称玉面郞君的肖凡宇肖公子。”停了停又道:“肖公子既然能坚守这十年之约,想必对我姑姑也是一片痴情,即是如此重情重义,为何不早点向我姑姑提亲,你们两人也不需在受这相思之苦。”
肖鬼两人见鬼青到来,不好意思在相拥下却,各自放开双手,整理了一下妆容,肖凡宇解释道:“我与你姑姑虽两情相悦,但当时突厥部落与我中原纷争不断,并不像现在双族可自由来往,我若当时将郡主娶回淮河帮,淮河帮岂能容得下她。”
鬼青辩道:“为何一定要我姑姑来你们中原,你若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姑姑,你去我们突厥也是一样的。”
肖凡宇叹气道:“并非我不想,只是我落难之时是帮主收留了我,又将副帮主此等重要的职位交给我,见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暗中教习我武功,淮河帮建帮初期困难重重,我岂能忘恩负义弃淮河帮不顾,无奈之下才与你姑姑定下了这十年之约,如今淮河帮局势稳定,我亦辞去了副帮主一辞,今日来见郡主,便是要与她在续良缘,从此在也不分离。”
“我就说肖兄弟如此坦诚之人,怎会无缘无故的盗起黄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妖女,看来是想拿着这十万两黄金献给鬼王,好入赘鬼王府吧。”这时孙兴霸带着大帮淮河帮弟子剩着一条大船匆匆赶来,从船上直接飞身上巨石,随后四位舵主领着舵下弟子,也从巨石阶梯走上来将雨楼重重围住。
肖凡宇心中暗呼糟糕,自己见到鬼姬的那一刻,已激动得忘了自己还在被淮河帮通缉,便对鬼姬道:“郡主,你们先走,他们要抓的是我,我留下来拦住他们。”
鬼姬道:“不,肖郞,你岂会不知我心意,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哈哈。”孙兴霸笑道:“既是如此,我就成全你们,给我上。”淮河帮众弟子提着刀就要往雨楼冲上去。
尘风忽然从空而降,对着冲过来的弟子一挥剑,黑气滚滚生起,道:“彼岸阴阳。”两声尖锐之声发出,两只幽灵随即冲出,哗的一下淮河帮冲过来的弟子被冲翻了一大片,他抬头对肖凡宇他们道:“肖大哥,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们。”
孙兴霸见到尘风出现,倒是感到有些意外,道:“尘风,你这个武林败类,胆子倒不小,我们不去找,你反倒送上门来了,正好今日连你也一起收拾了。”
“你是尘少侠?”鬼青难以置信的从雨楼飞落尘风旁边,她以为尘风已经死了,没想到尘风竟然还活着,又道:“尘少侠你竟然还活着,太好了,你不是被洪泰震断了经脉吗?怎么现在又可以……”
尘风打断了鬼青的话,道:“鬼青县主,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在与你细说吧。”鬼青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目前先想办法脱身要紧。
冯毅上前两步,看了看自己缺了三个手指的右手,才对尘风道:“尘风,上次在神刀门我一时大意,让你破了我的锏圈,还让铁锏砸碎了我三根手指头,今日我就跟你算下这笔账。”
尘风见冯毅左手挥锏冲了上来,幽冥剑也跟着挥了出去,他现在已可随意使用内力,也懒得看冯毅锏招中的破绽,而是将剑搭在锏上,顺势将锏往都他这边一托,将锏中力道泄掉,随后幽冥剑向右一挑,铁锏立即从冯毅手中脱落飞了出去。
众人见尘风一剑就将冯毅的铁锏挑飞了,都是惊讶不已,孙兴霸也知道不可小看尘风,忙道:“上,都给我上。”
淮河帮三位舵主领着舵下弟子向尘风冲了过来,尘风立即挥剑反击,不过他并不想要人性命,只是在人群中快递穿刺,只伤人手腕,让对手拿不动兵器而已。
“尘少侠,我来助你。”鬼青一拔冷月弯刀,也加入了战斗,顿时道道刀影从刀中飞出。
“郡主,我先带你走。”肖凡宇见尘风与鬼青已拦住淮河帮众人,便牵着鬼姬的手从雨楼飞了下去。
“吃我一刀。”孙兴霸跃身飞起,拦在肖凡宇他们面前挥刀横劈而来。
肖凡宇一把搂住鬼姬,双脚互踢一下,转身与鬼姬往巨石上飞落下去,孙兴霸在空中挥刀跟了了下来,对着肖凡宇就是连劈几刀。
肖凡宇用玉萧连格好几下,孙兴霸这时高举虎头刀猛然一劈,肖凡宇在用玉萧格挡,忽见虎头刀迸射三尺刀气来,他心中一惊,心想孙兴霸这一刀怕使上了八成内力,自己如何挡得住,忙将玉萧往前一掷。
孙兴霸一刀便把玉萧劈成了两截,继续对肖凡宇攻去,无奈他本身就不是孙兴霸的对手,加上现在手无兵器,只能不断退步躲避,退着退着已到了巨石的边缘。
尘风见肖凡宇被逼得连连败退,急忙飞身落到肖凡宇面前,对着孙兴霸连出几剑,回头道:“肖大哥,你先带郡主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孙兴霸聚力一挥虎头刀,一股三尺刀气急急横劈出来,尘风急忙催动内力,幽冥剑黑气也是急急散出,一道弧形黑气向刀气劈去。
“轰”的一声,两气相撞,气浪迭爆劲风四起,孙兴霸退后几步,横手挡着双眼,待劲风消失,他放手一看,见肖凡宇已带着鬼姬飞身下河,他本想追击却被尘风几剑刺来,挡住了去路。
肖凡宇带着鬼姬落在河中一叶小舟之上,随后用内力打出一掌,使得小舟迅速向淮北的河畔使去,两人从小舟下来,快步往河畔里面的树丛走去,这时右侧传来一道嘶哑质问声:“凡宇,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执意离开淮河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