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青追随在洪泰身后也赶到了铁山之前,她看着尘风往远处的树林奔去,暗暗为尘风担心,因为生活在关外的人都知道,那片树林是有名的沼泽林,从外面看虽是一片树林,但里面空旷无比,到处都是沼泽,一但不小心陷了进去,任你武功在高也难爬上来,而且林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有毒的蓝色浓雾,这些浓雾为动物的尸身所化,又刺鼻又毒,别说常人,既便是武林高手也不敢轻易进入这片沼泽林。
洪泰自然也是知道这片沼泽林的,见尘风竟敢往林中跑去,边追边暗自说道,青天大道你不走,非要往这沼泽林跑,这次看你还能怎么办。
尘风不知道这沼泽林的厉害,所以也无所畏惧,继续往前飞奔,他也就觉得地面变潮湿了而已,没一会功夫已来到沼泽林面前,忽然他一捂胸口停了下来,只觉经脉疼痛难忍,痛得他已难在前行,更要命的是他刚好站在沼泽地上,只觉身体开始往下沉,双脚已陷入了泥泞之中,他急忙催动内力想从沼泽中飞出来,却发现这内力一触沼泽犹如泥牛入海,根本使不上一点劲,反倒是催动内力让他陷得更深,泥泞几乎没到膝盖处了。
洪泰见尘风陷沼入泽之中,慢步来到尘风丈余外,一脸高兴的道:“真是天助我也。”
尘风紧咬牙关,青筯在额头暴现,反噬的痛苦让他根本无心理会洪泰,心想,陷到这沼泽去也好,死了也就在用在受反噬之苦了,便闭上眼睛让自己缓缓沉下去。
洪泰见尘风闭上了双眼,以为尘风自知死期已到,在去挣扎也是徒劳,任由自己陷入沼泽中去,便道:“想死还不简单,只是你杀了城玉,老夫还要拿你项上人头前去拜祭,自然是不会让你就此沉下去的。”
洪泰双手聚力,血雾从掌中泛起,血雾越积越浓,如同一团血色火焰在燃烧,随后双掌对着尘风一推,血焰呼的一下朝尘风的胸膛袭去。
尘风一心求死,哪里会管洪泰要做什么,待到血焰袭中他胸膛之时,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劲力把他从沼泽中撞出,撞得他口喷鲜血,全身变得空荡无比,如同一个断线风筝,任由劲力向后推去。
鬼青正赶上来,就见尘风被洪泰的血焰打飞十几丈远,直接把尘风打进了沼泽林里面,心中一惊,暗道,尘少侠被如此重的内力打中,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朱坚与于白熊赶了过来,没看见尘风的身影,朱坚便问洪泰:“门主,尘风呢?”
洪泰没有回答,只是往沼泽林里看去,朱白两人顺着洪泰所看的地方望去,只见尘风瘫软的靠在树根下面,嘴里鲜血直吐在胸前破烂的衣襟之上,于白熊道:“尘风已被门主你打伤了吗?”
洪泰点头:“他的经脉已被我的焚空血焰掌给震断了。”
鬼青身子一惊,因为她知道习武之人一旦经脉震断,一身修为毁于一旦不说,轻者会变成废人,重者则性命不保,心想那尘少侠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尘风不知自己经脉被震断,只觉体内空荡之极,如同骨髓被抽干一般,不过经脉中反噬的痛苦却消失了,他挣扎着从树根上站起来,只是全身瘫软,试了好几次,最后用幽冥剑撑着身体才站了起来。
鬼青见尘风还能站立起来,自然是欢喜得紧,于白熊见尘风经脉震断已无威胁,对洪泰道:“门主,让我去杀了他。”
洪泰道:“好,白护法你去帮我把他的人头取下来,我好拿回城玉的坟前祭奠。”
于白熊提着短枪几步腾飞来到尘风面前,一枪对着尘风喉咙指去,尘风侧身一避,让短枪插在了身后的树干之上,随即要挥剑劈向于白熊,但他连站立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挥剑了,剑还未挥出整个人已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于白熊从树干拔出短枪,对着尘风胸前直戳过来,尘风只好继续往后退,但脚下忽然被蔓藤一绊倒在了地上,于白熊趁机腾身而起,立起短枪直往尘风身上扎来。
尘风来不及站立起身,只能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才勉强避过于白熊这一扎,于白熊提着短枪看着尘风的狼狈之样,仿佛尘风已是待宰的羔羊,便慢步向尘风走去。
鬼青看着尘风惶恐而逃的模样,心中有所不忍,手中弯刀紧握,她已不想在顾及洪泰情面,正欲上前去救尘风,却见于白熊忽然一声惊呼,仓忙的往外退去。
原来沼泽林中突现一阵蓝雾从里面飘来,于白熊知道这带雾有毒,急急往后而退,忽觉脚下一空,一个脚没进了沼泽之中,他努力把脚拔出来,却把另一个脚也陷了进去,见蓝雾已飘到了他眼前,急得他慌忙叫道:“朱兄,快救我。”
朱坚扯下前摆一块衫布捂住鼻口,飞身向于白熊奔去,手中铁爪掷到于白熊眼前,扯着索链道:“白兄,快抓住铁爪,我拉你上来。”
于白熊见到这铁爪,如见到救命稻草般,伸手死死抓住铁爪,让朱坚慢慢的把他从沼泽中拉扯出来,随后两人向外跑了出去。
朱坚回头一看,蓝雾越飘越浓,隐约中可以看见尘风站了起来,向沼泽林深处踉跄走去,便对洪泰道:“门主,尘风往里面跑了。”
洪泰知道朱坚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去追杀尘风,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他身负重伤,经脉又已震断,想来是活不了多久了,这林中遍地沼泽,加上里面的蓝雾含有剧毒,我们在去追他,枉送了性命可不值得。”
鬼青愣愣的看着尘风消失在蓝雾之中,她本意是想招揽尘风到鬼王府中的,在看能不能医好他的经脉,谁知道反而是害了他,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意义,也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尘风必死无疑,我们走吧。”
尘风在蓝雾中踉跄的往沼泽林深处走去,蓝雾时浓时稀,有时浓不可见物,有时稀可望百丈之远,不过他越走里面越是空旷平坦,已难见树木荒草,只是地面仍是潮湿泥泞,沼泽遍地生起,偶尔有动物尸骇浮于沼泽边上,忽然他觉得头晕目眩,鼻子刺痒难耐,伸手向鼻子一抹,只见手背全是鲜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紫黑一片,他在看自己另一只手,发现整条手臂也是如此,他不敢置信的又往身上各处看去,发现自己全身已是紫黑之极。
尘风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在三清观的时候他倒识认不少能解毒的草药,他急忙低头去寻找,可是周围遍地沼泽草木稀少,根本难寻到他要的草药,加上他身体虚弱无比,找了一会便觉得身体越来越难支撑下去,他甩了甩头,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楚,然而没走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临近傍晚,尘风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只觉的全身疼痛难以动弹,勉强的张开一条眼缝,见蓝雾在上空飘荡,心道,我是死了吗?不过随即眼皮一重,乏困连连的又闭起了眼睛,仿佛整个天地只剩虚无黑暗,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过去,只是朦胧之际他似乎听到有人说:“啊?这……怎么可能……”
待尘风再次醒来之时,他只觉双眼刺痛,全身暖热之极,不过他意识已经清醒,睁眼一看,阳光从蓝雾穿透而来,直照在他身上,他挣扎着身子想起来,只是他稍微一动,便觉全身刺痛无比,手脚也几乎不听他的使唤,最后还是咬牙强忍着疼痛,用手肘顶着地面坐了起来,盘坐起来后他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处于一块干涸的地上,奇怪的是地上周围布满蓝雾,唯独这块地面上空没有,而他旁边长有一大片紫色小花,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见株高五六寸,叶子细长,叶花均是紫色。
这时尘风觉得口中有异物塞在齿牙里面,舌头一顶将异物吐了出来,一看唾液全是混合着的紫色花瓣,而且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已恢复了原来的肉色,不再是紫黑一片,心想,难道是这紫色花瓣解了身上的毒,可是自己何时食用了这蓝色花瓣?他静心回想了一番,记得昏迷之时似乎有人说过话,便左右扭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人虽没看到,却发现左边有一间茅草屋,心中甚喜,便想用手撑着站起来去看看,只是手脚一动,便痛得他直咧牙,痛得他无法使不上一点力气,挣扎了好几次依旧如此。
这时一道苍老的男子嗓音突然传来:“不用在挣扎了,你身上经脉几乎尽断,站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