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城,是西边重要的城邦,也是自古兵家战略要地,更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所以常年有重兵把守,城中开设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司徒空明领着四人从东门进到酆城,往南门方向的一家农舍奔去,不过农舍闭门不开,司徒空明上前轻敲两下,然后又重敲三下,似乎是一个暗号。
这时农舍的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妇人,三十来岁模样,盘发插籫,凤眼勾鼻,虽穿一身灰白麻衣,却不失几分媚色,司徒空明亲切叫道:“范师姐。”
范师姐向外面看了看,对司徒空明道:“进屋说。”
司徒空明领着四人进屋,范师姐关上大门,看着尘风等人,问道:“这四位是?”
司徒空明为范师姐一一介绍,然后道:“我们五人是各派掌门挑选出来,前来酆城边关探查的,对了,掌门在比试中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范师姐微微一笑,司徒空又对四人道:“这是剑心阁的弟子范蓉范师姐,她大哥范平范师兄是剑首阁的弟子,他们兄妹扮成平常人家,在这收集当地情报。”随后对范蓉道:“范师兄呢?”
范蓉道:“大哥出去了,四位师弟出事后,虽然李阁主嘱咐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但大哥还是忍不住,时常出去打探,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司徒空明道:“那范师兄有打探到谁杀了四位师兄弟了吗?”
“一无所获。”范蓉摇摇头又道:“我先去后院帮你们铺床吧。”
范蓉铺好床后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也是两轻三重,跟司徒空明敲的一样,看来真的是一个暗号。
范蓉前去开门,进来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青衣的高个男子,男子摘下斗笠,只见他黑发束顶,鹰眼勾鼻,眼神中带着犀利,年近四十模样,正是司徒空明口中的范师兄范平。
司徒空明上前叫道:“范师兄。”
范平对司徒空明点下头,又看看司徒空明身后的四人,道:“这四位少侠是?”
司徒空明又一一介绍,然后道:“他们四位都是掌门派来与我一起打探情报的。”
范平与四人打过招呼,随后道:“我年纪都比你们年长,你们就称我为范大哥吧。”
范蓉道:“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范平便与五人围坐到桌上,司徒空明道:“范师兄今日可有查到些什么?”
范平叹气道:“说来惭愧,我连续出关探查数日,仍找不到杀害四位师弟的一丝线索,只探到那鬼王府进出的江湖人士倒比往常多上许多。”
尘风从未听过什么鬼王府,便问:“范大哥,这鬼王府是什么来头?”
范平看了看尘风,又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司徒空明表示知道鬼王府是什么之外,其余人也摇头表示不知,便道:“这鬼王府原是和西王府,是朝廷颁封给突厥王子完颜真的,并赐予他鬼姓,这完颜真自称为鬼王,和西王府也改成了鬼王府。”
沈少成皱眉道:“朝廷怎会给外族人颁封王号呢?”
“沈少门主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范平想了想,才道:“这突厥部落与我中原大地一直战事频频,时常在我边关偷袭我中原一些村落,前几年朝廷忍无可忍,便集合二十万大军,誓要铲除完颜洪烈为首的突厥部落,为了做到一战定乾坤,彻底消灭突厥人,二十万大军兵六路,一路断截突厥人去路,二路从侧翼进攻,余下两路从正面进攻,六路大军声势浩荡如乌云压顶,经过一番撕杀,突厥人已溃不成军,剩下几万残余部队退缩在关外铁山之上。”
萧云霆道:“那突厥人退缩铁山之上,岂不是自断退路,只要我中原大军封住下山出口,便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范平摇摇头,道:“铁山易守难攻,想要一时攻上山去并非易事,如果与突厥人互相耗下去,中原大军粮草也是个问题,此时完颜洪烈自知大势已去,便主动求降,愿意对我中原俯首称臣,朝廷也做了个顺水人情,接受完颜洪烈的投降,完颜洪烈为消朝廷对自己的戒心,便让其子完颜真驻守酆城关外的阴司镇,且声明完颜真拥兵不过两千,朝廷以示两族友好,颁封完颜真为和西王,因阴司镇也被称为鬼镇,所以朝廷还赐予他鬼姓,酆城关也随着开放,让两族人民自由商贸,随意出入。”
“原来如此。”尘风明白的点下头,又道:“那范大哥为何要探查鬼王府,莫非怀疑鬼王府跟杀害你们门中四个弟子有关?”
范平点头,道:“鬼王这个人城府极深,虽遵守约定,不会拥兵超过二千,但他近年来频繁与江湖人士来往,想来不怀什么好意,当时我便让四个师弟前去查明其意图,没想到却在酆城关外的官道上全部被杀害。”
冷无霜道:“如此说来这鬼王府确有问题,会不会是四位弟子查到了些什么,之后才被杀害的。”
众人见范平摇摇头,也不知说些什么,范蓉这时从厨房端菜出来,道:“天都黑了,大家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后,司徒空明对范平道:“范师兄,你有没有潜入过鬼王府查探过?。”
范平道:“鬼王府日夜有士兵严防把守,若没有鬼王的邀请,外人难以进入,我连日来也只能远远在外观看。”
司徒空明道:“进不到鬼王府的话,怕是难以查到其中的端倪。”
范蓉道:“空明你是否有什么法子?”
司徒空明道:“暂时没有,明天我们先去阴司镇看看鬼王府,到时看下能不能想到些法子混进去。”
范平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办法,在聊下去也无意义,便道:“各位都奔波一天,还是早点梳洗一番先休息吧,明早我在带你们出关去阴司镇。”
大家便各自回房,梳洗过后便早早休息了,尘风一早醒来洗漱过后,向前院走去,未到前院便已听到破空之声,想来是有人在练功,待他来到前院,见是沈少成独自一人在练刀法,便道:“沈兄怎如此勤快,这么早就起来练刀法。”
沈少成停了下来,对尘风道:“尘兄弟既已悟得剑道,可否从我刚才那几刀中寻到破绽?”
尘风倒是见过沈少成多次使出沈家七十二刀,其实在他看来这七十二刀看似行云流水,但都是一些普通招式,且发力不足,并没有什么上乘精妙之招,可攻的破绽也是颇多,道:“刚才我离得远些,没看清沈兄使的什么招式,不过你与田舵主刚开始那两刀,倒是精妙得很。”
沈少成微微一笑道:“那两刀,第一刀叫将军横扫,第二刀叫猛虎扫尾,是我爹当年花费不少心血所创,在江南少有人能连接这两刀。”突然他脸色一沉,叹声道:“唉,这两刀虽妙,田舵主却能轻松化解。”
尘风见沈少成突然心情不悦,安慰道:“沈兄不必耿耿于怀,或许田舵主对这两刀早有耳闻,便一直牢记在心,能化解也不奇怪。”
“或许吧。”沈少成无所谓的道,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忧郁。
尘风想了想,拿起木剑向前一横,随后往后一扫,道:“沈兄,你那两刀是否如此使用?”
沈少成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尘兄弟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觉得这往后一扫,不如往后一刺。”尘风又是一横剑,随后手掌一反,抓着木剑向后直刺,道:“你往后扫刀其实很易被挡住,对方只需将兵刃往后一格,便能拦住你的刀,但改扫为刺的话,你便可越过对方的兵刃,刺到对方身上,对方兵刃一般只有几寸宽,很难护住全身。”
沈少成学着尘风的样子,将刀反过来往后刺去,连试几次后,忽然高兴道:“尘兄弟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这改扫为刺确实精妙很多,以后我就这样使这一刀,若我爹还在世的话,见到这一刀能如此改动,定会自叹不如尘兄弟。”
尘风连连摆手,道:“沈兄可不要这么说,沈伯父既然能创得刀法,肯定聪明过人,不知要强于我多少,我篡改他刀法已是大逆之举,哪还敢谈什么自叹不如。”
沈少成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改扫为刺之后,这一刀已不能在叫猛虎扫尾了,这一刀是尘兄弟所改,还劳尘兄弟取个名。”
尘风道:“此招背后出刀,有趁人不备之意,如同玄蛇出其不意突发进攻,不如就叫玄蛇出洞吧。”
沈少成赞道:“好,如此倒也贴切,这一刀我还需练上一练,反手握刀还有些手生。”
这时范蓉从厨房中提着木桶出来,见到尘沈两人,道:“两位少侠怎起来如此之早。”
沈少成道:“范蓉姐这是要干嘛?”
范蓉道:“我正要来院中打水做早饭。”
尘风上前道:“范蓉姐我来帮你打水吧。”
范蓉道:“这种粗活怎敢有劳尘少侠。”
尘风道:“范蓉姐抬举了,我们三清观的弟子可是个个都要打水做饭的,对我们来说倒是平常。”尘风接过范蓉手中的木桶,便到院中水井打起水来。”
之后众人吃过早饭,一行七人步行从酆城街道向酆城西门走去,要到西门有两三里路的路程,范平就沿街为尘风等人介绍酆城街道,道:“这酆城有三街二十四巷,我们现在走的是正街,左右还有一条偏街,和阴司镇一样,都是两族百姓商贩交易之地,你们看前面那几个就是突厥人。”
众人向前看去,只见三个壮汉面相粗犷,浓眉高鼻,头发都编成条条小辫,身穿奇装异服,衣裳大多是毛皮缝制而成,身后背着弓箭,腰间挂着弯刀,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几张狼皮。
萧云霆道:“这突厥人打扮怎会如此奇特?”
范平道:“突厥人以游牧为主,并不像我中原有着纺织工艺,有着绫罗绸缎做衣裳,他们的衣裳大多是以动物的毛皮缝合而成,不过随着两族商贸开放,很多突厥人的穿着都与我们汉人一般,只是突厥人脸形轮廓分明,高鼻大眼,脸如刀削。”
尘风道:“这么说突厥人倒也好认出来。”
范平道:“倒也未必,那只是大多数突厥人样貌如此而已,有些突厥人面相与我们汉人倒差别不大,只是行事上不与我们汉人如此多礼仪罢了,加上这几年朝廷允许两族通婚,怕以后更是不好认了……”
众人在说话间已来到了酆城西门,西门的城墙上设有观望楼与箭楼,上面站满了士兵,不过城门却是大开的,城门不时有百姓商贩在城门中进出,只是城门两旁有重兵把守而已。
范平领着六人出了西门,行有一里路左右,范平指着官道一处比较宽平的地方,道:“我那四位师弟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