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南修让弟子们把十浩剑法当本门剑法练习,要是让别的门派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你本门无剑可练倒也没什么,但你堂堂一个观之主自创不出剑法来,却让一个弟子创建的剑法来当本门剑法练习,真是荒唐之极。
邱南修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有剑法可练,总好过没剑法可练吧。
邱南修的一句话,却让弟子们多了一门功课,每日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先练一遍十浩剑法,说是十浩剑法,但对尘风与小海来说只有九浩剑法,因为那招浩日当空需要腾空而起才能施展出威力,但腾空而起需要用到内力,小海因为平常不爱修习,内力极浅腾飞不起,不过只要他努力修习,过不了多久肯定也能腾飞起来,可尘风却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施展出这一招。
尘风和小海坐在广场边上的石板休息,一旁的徐长连则在用长剑削着一柄木剑,因为多日练剑来,因为尘风没有剑,常常要借他们的剑练习,所以他就想削柄木剑给尘风先用着。
尘风看着林小浩与刘家九在广场中两人同时使出浩日当空,两人在空中倒转身形,甚是好看,羡慕的道:“要是我有内力就好了,也可以向二师兄和四师兄一样,腾空使出浩日当空……”
尘风话还未说完,徐长连接话道:“五师弟你没内力也没事,以后有什么危险,我来保护你。”
尘风听了有一丝伤感又有一丝感动,伤感的是自己要人保护,感动的是有人保护自己,小海这时却对徐长连道:“大师兄你就算了,要说保护五师弟也是让四师弟来保护啊。”
徐长连不服道:“也不见得我武功比四师弟差吧。”其实徐长连修习十来年,武功比刘家九高挺多,他这样说倒是谦虚而已。
小海却是道:“你武艺自然不差四师弟,但你想四师弟叫什么名字?刘家九,在家中排行第九,自然有八个哥哥,他有八个哥哥,谁敢欺负五师弟?”
刘家九虽在广场中间,听到小海如此说,边练剑边道:“三师兄,我可没有八个哥哥,我家是在胡同第九家,我爹才给我取名刘家九的。”
徐长连与尘风听后顿时哈哈一笑,小海顿时脸现尴尬之色,话语也变得不利索了,道:“那……那你也有八个邻居,邻居和哥哥也是一样的。”
广场中的刘家九大声回道:“没有邻居了,那时山贼半夜下来抢劫,见人就杀,都死光了,我……我最后才逃到这的。”
广场忽然一片寂静,练剑的林小浩与刘家九都停在广场不动,因为他们都是孤儿,父母已早早双亡,想到伤心处差点哭了出来。
过了良久,徐长连抽动了一下鼻子,打破了广场的寂静,对身旁的尘风道:“五师弟,木剑削好了,你看下趁手用不,过些时候我到歇马镇买物资时,在顺便让铁匠给你打一把铁剑。”
尘风接过木剑看了下,知道木剑其实还差一点削好,只是大师兄想找话题说下而已,便道:“谢谢大师兄,我力气小,木剑刚好用,铁剑反而太沉不好施展,就不用给我打剑了。”
广场静下来的时候,小海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他本是个得过且过之人,对以往事情早已释怀,这时他见有话题接上,便对尘风道:“五师弟,来试下你的木剑,我与你对练几招如何。”
尘风嗯了一声和小海向广场走去,他见小海立定身位,便是一招浩卷残云使出,道道剑影逼向小海,要在以往小海自知接不住,肯定往后退步,不料这次他却低头往地上一滚,尘风还不放过小海,几步上前对着地上的小海又使出那招浩然正气,几道剑影过后,木剑直指小海,小海见木剑刺来,在次在地上不断滚动,直接滚出几丈之远,尘风想追都追不上。
尘风见小海狼狈的样子暗暗好笑,道:“三师兄,太难为你了,这么无耻的剑法你都想得出来。”
小海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裳道:“你以为你家的驴我是白养的吗?我这招叫懒驴打滚,专门对付那些我打不过的人用的。”
尘风心想自己家的驴倒是三师兄一直在喂养,三师兄倒也喜欢这驴,他不吃饭也要先去喂驴,倒是与他懒散的性格不太符合。
尘风手做剑诀,对小海道:“三师兄,我们再来练几招。”
小海连连摆手:“不来了,没什么意思,每次都是你进攻,我又破不了,我还是找你家的驴去玩。”
尘小忽然一愣神,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三师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小海怕尘风没听清楚,大声道:“我说我去找你家的驴玩。”
尘风连忙道:”不是不是,不是这句。”
小海见尘风面色诡异,小心道:“那……那就是不来了。”
尘风还是忙道:“也不是这句。”
小海抓抓头,不知道尘风是怎么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才道:“那就是……都是你进攻,我又破不了,是这句吗?”
尘风忽然双眼一睁,似乎找到了答案,喃喃的重复着:“我又破不了,我又破不了……”
“不对,不对。”尘风一摇头。
尘风这些怪异的言语倒是吸引了广场的几人,几个师兄上前关心问道:“五师弟你怎么了?”
“啊?”尘风被几人问起,似乎才发觉自己失态,忙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但现在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几人不知道尘风在想什么,也无从猜起,作为大师兄的徐长连这时道:“今天剑就练到这,大家都先去忙吧,该碾药的碾药,该喂驴的喂驴……”
几人点头散去,尘风也回到炼丹房去帮忙碾药,但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经常把草药拿错去碾,邱南修也问过他几次到底怎么了,他却只是摇头,只知道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想起来。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尘风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吃着吃着他突然举起筷子在空中比划起来,邱南修与几个弟子看着尘风怪异的样子面面相觑。
邱南修放下碗筷沉声问徐长连:“长连,你五师弟今天是怎么了?”
徐长连摇摇头,道:“不知道,早上练剑时他忽然就变得这般怪异了。”
小海也道:“是啊,就是我使用那招懒驴打滚后,他就这样了,哦,我明白了,他应该是被我那招懒驴打滚的威力给惊到了,看来我这招懒驴打滚的威力比我哥的十浩剑法还要强,整整惊了五师弟一整天。”
林小浩对小海道:“小海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海自然知道自己在胡说,当下也没在说话,邱南修这时小心问尘风:“风儿,你是……有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尘风看了看邱南修,忙回神道:“没有没有,我没心事,也我没有不舒服。”便放下筷子又开始吃饭。
尘风虽然说没有,但众人看的出他定然有点什么事,只是他不说,便也不好追问下去,大家闷声吃完饭便回房歇息了。
尘风虽然也早早回房歇息,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直回响着那句:“我又破不了。”
“不是,不是这一句……”尘风在床上念念有词,他否定了这句话,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哪句,突然双手一抱头,他只感觉他脑壳乱得都快要爆炸了,在这样下去他非得被逼疯不可。
尘风一直挣扎到半夜,脑中凌乱不堪心烦得厉害,他索性从床上起来点起油灯,在去打开窗户透一下气,一阵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轻轻抚着在他脸庞之上,他用力吸了口气,才感觉心情稍微好些。
这时一只蛾虫从窗户飞了进来,在油灯四周不断飞舞,离油灯时远时近,尘风本是个心善之人,他怕蛾虫不小心飞到灯火处被烧死,便来到油灯前用手将蛾虫赶走救它一命。
蛾虫被尘风的手驱赶飞开,却在房间乱飞,尘风便回到窗口站着透气,没一会却见蛾虫又向油灯飞了回去,这次它离灯火更近,似乎在挑逗着灯火,火苗原本直立缓缓燃烧的,这时却被窗外一阵微风吹向一侧,刚好侧向旁边的蛾虫上,一股清烟冒起,蛾虫双翅瞬间被烧焦掉落在灯盏之上。
尘风心中一叹,道:“你这蛾虫欺这灯火不会动,谁知他一动你便化为灰烬……”
尘风整个人突然双眼大睁,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他来到油灯前双掌摊开,两个手掌在油灯旁比划着,油灯照映他两个手掌的影子在房间的白墙上闪动,只见一个掌影上前一冲,另一个掌影连连退后,如此重复多次,那个原本连连退后的掌影忽然上下左右向前乱动着,刚才一直前冲的掌影变成了不断后退。
尘风不知道自己双掌在油灯前比划了多久,突然眼前光线一恍,油灯熄灭了,原来是燃完了灯油,尘风抬头一看,只见窗口一片光亮,原来已是天明之时,亮光照在他那憔悴的脸上,他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容,那个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似乎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