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实验台的几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又是滋滋的电流声。
灯亮了。
本该被铐住手脚不能动弹的人此刻盘腿坐在病床上,那重达几十磅的铁拷锁,已经摇摇欲坠的挂在床边。
直接报废了。
而江绾绾本人,无聊着扒拉着贴在自己头皮上的仪器,一边扒一边不忘吐槽,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哎呦,我的头发,嘶,什么破东西?!”
她拽住几根线,悉数甩在了一旁所谓的研究员身上。
许是躺了太久,她脖子有些发酸,百无聊赖的转了几圈后道:
“你们……不跑吗?”
眼睛极致干净,语气异常稳定,可就是给人一种头顶上悬着一把勾魂的刀,时时刻刻就能取人性命。
几人转身往门口跑去,但根本出不去,大门早已经被锁死,任凭他们对着玻璃外的那人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
江绾绾手撑着下巴,与玻璃窗外的那人对视上,一字一顿道:
“既然跑不掉的话,那就留下吧。”
电闪雷鸣间,几人一同倒在地上,防护服内的身体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江绾绾不紧不慢地跨过几人的尸体,使劲拉了拉大门。
锁得还挺紧。
她拿着未注射进她身体里的药剂,抛着玩,玻璃窗外的人并没有离开,眼神带着癫狂,吃惊之后又笑了起来,手掌紧紧贴着窗户。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他设置的虚拟系统,没人走得出来,这么多年皆无败绩。
没想到,居然败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哎,能把这玻璃罩打开吗?闷得慌。”
她走到玻璃墙面前,举着针管直接扎过去,玻璃极其坚硬,针头直接歪了,因为她的用力,紧接着“啪”的一声,断了。
江绾绾屈起两个手指,敲击了两下,对着另一头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眼光不错,还知道用华国制造的玻璃。
看来也是个怕死的。
也对,不怕死就不会整这些破烂玩意儿。
男人一个用力捏碎了酒杯,玻璃扎进皮肉却毫无知觉,带着血渍和酒水的拳头狠狠捶向玻璃,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口:
“你是怎么识破的?”
他承认她厉害,但他也好奇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他自己的系统他自己试过,要不是他自己提前设置了一个紧急按钮,他自己都出不来。
梦境里面太过真实,也太过美好。
没有人会想着出来的,不会有人想的。
江绾绾轻蔑一笑,眼神带着浓浓的嘲讽道:
“破绽太多,我都懒得说。”
真真假假,只在一念之间。
在他给她制造的所谓看似完美的梦境里面,她还记得清醒之前,她手上提着霍珏的头颅,哦,不对,是以黑桃K的大脑为主,占用了霍珏的脸,强行进了她的梦。
她就这么对着满地的尸体,随着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黑夜被撕裂开。
梦境破了。
他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她身边有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不然也说不出来这么完美的梦境。
在装疯卖傻的那段时间里,她不止一次问过“霍珏”,如果一早就知道她会受伤,他会不会拦着她。
梦境里的霍珏给的答案永远都是会,因为不想看见她受伤,如果再早一点遇见她,便不会让她加入XI了。
这就是一处破绽。
真正的霍珏从来不会拦着她做任何事,即便是知道任务危险,很可能有来无回,但他知道,她有必须要做的事,要护的人。
他会心疼她受伤,会害怕她出事,但绝对不会让她违背自己的初衷,不会建一个牢笼将她像家雀一样关起来。
比起这样,他更希望让她自由自在。
还有一处破绽,就是她的母亲。
归尘早就告诉过她,母亲已死这是事实,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尸体,她也希望她还活着,但绝对不是像梦里一样疯疯癫癫,如同行尸走肉般。
她想,她的母亲一定不愿意这样的。
就像梦中他们所说的,她将她救了出来,可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会选择了结自己。
再有一处,便是云渊和云霓了。
云渊自小便是个规规矩矩的人,不古板,偶尔还会开几个玩笑,反观云霓,静如处子,动如疯兔。
三人虽然感情要好,但江绾绾从来不敢在云渊面前明目张胆地打趣他。
毕竟云渊说打就打,不打招呼的那种,从那一次师兄到南川找她就能看出来了,压根不会管你是不是受伤,有没有病,只要还留着一口气,能打就完事了。
简单粗暴。
这才是她大师兄的风格。
完全不会像梦境里那般处处忍让,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在试探。
还有其他的她就不说了,费口水,有机会她写一篇八百字作文说说得了。
好吧,这个想法也不现实,她也不爱写字。
与其说是他给她制造了一个自以为美好的梦境,倒不如说是江绾绾免费陪他演了一场戏。
男人眼神危险的眯起,按下了释放毒气的按钮,密闭的房间里开始充斥着大量的毒气。
而男人站在玻璃外,带着笑容看着她,期待看见她痛苦不堪,七窍流血而亡的样子。
毒雾浓到看不清江绾绾的身影,五分钟过后,毒气渐渐被排出去,本该死得透透的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装模作样吸了好大几口气。
“空气还挺新鲜的,还有吗?再来点。”
所有人:“…………”
时机到了,该跑路了。
男人一脸震惊,转身就朝门外跑去,人刚跑出几步,身后的玻璃墙直接被女孩一拳砸碎。
那可是十级的防弹玻璃,国家总统保护级别,炸弹都炸不开的,竟直接被她用拳头砸碎了。
难道说…………
抑制剂对她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让她的力量变得更强了。
她揪着男人的衣领,微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上哪去啊?”
“游戏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