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都霍家老宅。
郑年桉跟着队员上楼,停在走廊尽头的装饰画上。
“就是这里了。”
郑年桉伸出手,在画上敲了敲,眸色暗下来,退了几步,扬起下巴指了指那幅画。
“拆了。”
“是。”
几个队员动作迅速的把画拆下来,被拆下来的画后面居然还有一幅画,大小要比第一幅小一些。
队员再拆,后面还一幅,队员也有些懵了,眼神看向郑年桉,郑年桉蹙起眉,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直到所有画被拿下来,按照顺序大大小小摆满了整个走廊。
墙面凹下去一块,很有层次感,郑年桉走上前,手指在隔阂上擦过,指尖染上一层薄薄的灰。
他摩挲着指尖,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上的画,助理知道他有洁癖,掏出湿纸巾递给他,好奇地问了句:
“郑检,队员们搜遍了整个别墅,除了这些画有些诡异,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异样。”
“想来是早有准备。”
郑年桉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半蹲在身子仔细看着最先拿下来的那幅画,看了一会儿后出声问了一句。
“霍祈家里什么情况?”
“刚刚传来消息,除了发现一个保险箱之外什么都没有,技术人员说那个保险箱上了加密装置,一旦按错一个数字,保险箱就会立刻炸毁。”
助理说完话后小心翼翼地去看郑年桉,见他不出声,只是专心看画时也不敢出声打扰。
“手电给我。”
助理从包里掏出手电筒递给他,郑年桉接过之后直接将灯光打到画上面,在四周各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后,他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小刀,让助理拿着手电筒,他将画翻了个面,撬开了画框。
助理和队员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只知道这些画都很贵,现在还不能确定霍老爷子有没有嫌疑,他们这么贸然拆开,到时候结果出来不是的话,价钱得由他们来承担。
郑年桉把画框拆开,整个画面暴露在众人眼中,这是一幅山水笔墨画,墨色有些老旧发灰了。
画的右边还有作者的题字、印章等等。
郑年桉手指摩挲着画纸,神色认真,漠然片刻后轻笑一声,将价值连城的画往地上一扔。
“假的。”
“啊?”
助理和队员有些吃惊,这霍家泼天富贵,在港都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家里怎么还会放一幅假画?
一名队员拿着相机上前拍照,眼神里带着一点崇拜问道:
“郑检察,你还会验画啊?”
郑年桉手搭在膝盖上,余光瞥向一旁的画,摇头道:
“我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假的?!”
队员拍照的手一顿,神色开始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郑年桉把手电筒递给助理,站起身后拍了拍手,一本正经道:
“因为真的在我家。”
轻飘飘一句话,语气平淡,透露的意思很狂妄,但却让人听不出一丝炫耀的意思,配上他的表情,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郑检,你怎么确定你家那副就是真的啊?”
一名队员颤颤巍巍的举起拿笔的手提问道。
他们都知道郑检家里有钱,但是跟霍家比起来还是差点的,怎么反而真的在他家,假的就出现在霍家了呢?
郑年桉也不恼,耐性地科普道:
“这种级别的水墨画,再怎么有钱的人,只要懂画的,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木制画框裱起来,而且这走廊尽头阴湿,这副画用的纸又是极易受潮的那一类。”
说完话,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妈,把爸书房里的那幅墨荷拍我看看。”
“好端端的看画做什么,你等等啊。”
两分钟后,手机里传来照片,郑年桉点开,放大后递给身后的队员看。
“这才是正品。”
手机像素很好,花被拍得一清二楚,队员对比了一下,好像真是手机上的话看起来更有质感一些。
一名队员刚刚搜完楼下,见他们都围在二楼的走廊上,走上去后问道:
“你们在干嘛?”
“哦,郑检给我免费上课呢,你来晚了。”
“………”
“楼下怎么样?”
郑年桉收起手机,视线扫过其他几幅画,淡淡出声问道。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
队员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失落。
整个楼下他们几个人都搜遍了,硬是什么也没找到,这个霍祈做事还真是谨慎。
郑年桉按照画的顺序一个一个看过去,除了形状相似之外再没有别的共同之处了。
画的种类不同,作者不同,材质不同,用料不同,年份也不同。
“先搬回去吧,我再看看。”
“行。”
队员速度很快的搬起来,动作有些粗鲁,一手提着一个。
“小心点,别磕坏了。”
队员停住脚步,抓紧了手中的画,神色有些紧张地回头看说话的郑年桉。
“郑检,你刚刚不是说那些画都是假的吗?!”
“是啊,都是假的,但是赝品也很贵。”
“有多贵?”
“京都市中心一套房不是问题。”
队员连忙把其中一幅画小心翼翼地递给一旁空着手的队员,改为两只手抱着,姿势有些怪异。
刚刚还大步流星的样子此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下了楼梯。
郑年桉低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楼下有警员再给霍老爷子、管家和佣人做基本的盘查,见郑年桉下楼后站起身道:
“郑检,已经询问完毕。”
“收队。”
“是。”
旁边有搬画的队员经过,老管家看着陌生的画被抬走,小声在老爷子耳边道:
“老爷,那些画是从哪来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霍老爷子眼睛看过去,眼神同样疑惑,除了看到最后一个队员手里拿着已经拆了画框和画纸时,他才勉强有些记忆。
那副墨荷,好像是前几年霍祈送他的寿辰礼,当时他也没怎么管,他说要帮他找个地方挂起来,他就随他去了。
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门口,看着郑年桉带来的人正在把画往车上搬后不禁问道:
“郑检察官。”
郑年桉正在打电话,闻言也没有回头,拿着背对着门口。
老管家又替霍老爷子喊了一声后,郑年桉才按着手机扭过头,眉眼有些不耐。
“那些画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的问题他可不敢私自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