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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给别人唱,不给。”吴婉清躺到了薛怀安身边,和他靠得紧紧的,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热气就喷在薛怀安的脖子上。
薛怀安哼哼了两声,吴婉清又唱起了摇篮曲。过了盏茶的时间,吴婉清听见了薛怀安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吴婉清睁开眼,床帐子里暗,吴婉清看不见薛怀安的脸,但听他呼吸的频率就知道这人还睡得沉。
这些日子他是真累坏了。
昨天也没问薛怀安今早要不要早起,但既然他没特意说,那大概就是早或者晚都无所谓,吴婉清想了想也就没叫他。
这人自己看不见,不过十天,他那脸看起来都吓人,倒不是说瘦了什么的,但吴婉清就是觉得自家的男人累狠了。那既然他现在能睡,就让他睡。
吴婉清也不起来,因为薛怀安抱着她胳膊呢,怕是她一动,薛怀安也要被吵醒了。索性薛怀安睡,她就躺着陪他。听着薛怀安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暖融融的体温,吴婉清半点也不觉得烦,反而听着听着,吴婉清自己也睡过去了……
再睁眼,就和薛怀安看了个对眼。吴婉清顿时面上有些发烧,还说陪人家睡,结果自己也睡着了,幸好薛怀安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则丢脸丢大了。
“再忍忍,就好了。”薛怀安确实不知道,只以为吴婉清是累得狠了--吴婉清想着薛怀安累坏了,却没想到她这段时间也是提心吊胆的熬着。
“大郎,皇后……那位置暂时空着好不好?”
“嗯?为什么这么说?”孙?去了,薛怀安的后院里四个女人,对了,还加上一个未来会被封成贵人的春霖。但吴婉清是从国公府的时候就跟着薛怀安的,这是苦劳。她还生育了二子一女,这是功劳。她在战场上攻城拔寨,照顾伤兵,这是名。薛怀安还爱宠于她,这是势。
虽然还有开商铺,但那事在文人嘴里不算是什么劳,虽然他们有不少也是两眼盯着孔方兄的。
作为一个功劳和苦劳,名声,威势都占了的女人,薛怀安要是说让吴婉清做皇后,反对会有,可也就是意思意思,之后就是接受。
“我……我害怕。”
薛怀安没想到,吴婉清给他的会是这样一个回答,她将吴婉清抱在了怀里,可与温柔的动作相对的,却是言语的不客气:“婉清,开国之初是你做皇后最好的机会。今后有人将他们的女儿姊妹送进宫,我却也不会拒绝。我虽然不会宠爱其她女子,但是前朝的人总会想着可以影响后宫。错过了现在,在孩子们长大之前,你在后宫中会是孤立无援的。”
明智的人都看得出来,薛怀安独宠吴婉清,可是谁不会有一个万一的心思呢?
在薛怀安来说,一些人觉得送了女儿进宫就能建立同盟,那他自然也愿意用这种简单的法子,不过是后宫里多个吃饭的人。他早就不是当初娶了孙?,还一肚子愧疚的少年人了。
--还是那句话,既然是怀着得到他的宠爱,一步登天的心思来的,那就得吃得下守活寡的苦果。
“大郎……我真的是害怕,皇后的位置太高,不要说自己坐上去,就是现在想一想,都让我觉得头晕目眩。”
薛怀安叹气,怪得了谁去?只能说是吴婉清太“认命”,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奴婢,因为如此她知足、安稳,且对薛怀安的感情里没有任何的功利。因为她的这种从来都不要,所以得到的任何一点都是惊喜。
但是当这个惊喜太大,那就只剩下惊,喜反而都被冲淡了。
她是真的害怕,惶恐,这个从来都那么强悍,那么无所畏惧的女性,现在甚至在他的怀里发抖。薛怀安苦笑,谁能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如此畏惧那个对女性来说最荣耀的位置呢?
叹了一声,薛怀安以拥抱的姿势拍拍她吴婉清的背:“那做我的贵妃,好吗?”
“好!好!我原来就说过,做你的贵妃!”吴婉清立刻笑了,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舒畅。
贵妃虽然也高贵,但是皇后相比……那依然是不能比啊。
这就像是一个人不要黄金白两,却拿着二两银子欢天喜地。
这天晌午,薛怀安在和吴婉清并孩子们吃过饭后,便离开了,且这一去,又是接连五天一直都宿在了前头。
第六天的时候,吴婉清在房里打转,正好是摆膳的时候,就有个端膳进来的丫鬟问了一句:“夫人是怎么了?”
吴婉清看一眼,记得是叫红药的,也忘了是哪年进闲云雅居的了。
迎春已经被薛怀安送到钱鸿宝那里去了,丫鬟们都知道迎春这一去是回不来了。现在只剩下了冬青带着头,流觞已经彻底挪到大公主那里去了,只是这些日子住得紧,她过来帮帮忙,但总归不是这里的人。
丫鬟们这段时间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一个赛一个的努力表现,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出头来,红药显然就是其中胆子最大的一个。
吴婉清摇摇头,她怎么能说自己是想薛怀安了呢?想得她坐立不安,想得她想到前头去看他。薛怀安前些日子回来,是来安她的心的,告诉她没事了。
可知道了没事,吴婉清也就是前两天过得痛快了些,这两天立刻就不痛快了。
从薛怀安回来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前头根本没人管得了他,怕是忙的昏天黑地的,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这把薛敬轩挤下去是好事,可是总这么折腾着,可不要把身子熬坏了啊。
吴婉清没答,虽然也没训斥红药,可红药终归是讨了个没脸,在其余丫鬟的瞪视下,与冬青的无视下,退了出去。
偏这时候承琅嗷嗷叫起来了,他这是饿了。吴婉清却松了口气,有点事干,总也好过胡思乱想。
对了,有点事干。
一边抱着承琅喂奶,吴婉清一边吩咐:“冬青,把我的针线笸箩找出来,还有前些日子缝了一半的衣裳。”
红药胆子大,但到底是压下去还是提起来,还得看看--吴婉清是得提拔人,但是不急。
“是。”
搬来这边的时间不短,可是只拿出来日常的衣物,许多零碎的,但却又是过日子用的东西都没摆出来。因为之前吴婉清总想着有万一还得逃命,根本没心情过日子,只是挨日子。现在吴婉清一要针线笸箩做绣活,冬青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这才是确定没事了。
只是她是丫鬟,舒气都是默默无声的,不能如主子一般坦然大方。
吴婉清还抱着承琅呢,丫鬟们也才刚把做绣活的一干物件摆出来,外头守门的丫鬟就进来了:“夫人,外头来了个小?侍,说是殿下让您过去呢。”
吴婉清心里一喜,可眉头还是皱着:“把人叫进来。”
这什么让她过去?没前言没后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怕是?侍就告诉了丫鬟这么多,丫鬟也只能说这么多。
“是。”丫鬟躬身退下去了,不多时进来的是个年轻的?侍,看身量顶多了十五六岁的,长了一张憨厚的脸,进来的就笑嘻嘻的给吴婉清行礼,“奴婢孙冒,见过吴夫人。”
明摆着是来之前打听过,吴婉清这里不兴叫侧妃。
“孙班班快起来,您……”
“哎哟!哎哟!当不得一声班班!”结果孙冒不但没起来,反而趴下了,五体投地的,“您叫奴婢小冒就好了!”
“小冒,不知殿下有什么事?”吴婉清看小冒吓得汗都出来了,知道他这不是做样子,便改了称呼。
“吴夫人,殿下说请您准备准备,带着二殿下,搬到前头去住。”
“搬到前头?”竟然还不是去见一面。
“是,陛下催的急,要不您人先过去,东西让这些姐姐们收拾?”
吴婉清想了想,笑了,她在后头想着薛怀安,薛怀安在前头也是想着她呢。他们俩,还真是心思动到一块去了。
“好,我先去换件衣裳。冬青,把大哥、大姐叫来。”吴婉清站起来,她刚喂过奶,身上还有承琅吐的奶渍,头也没盘,总不能就这么一路招摇的过去。
虽说薛怀安说就带着承琅,但没道理把之袖和承璐就放在这里。孙家那两个可都是属虎豹的,曲夫人虽然与吴婉清是同盟但两边的信任也说不出上绝对,春霖到底怎么回事吴婉清还没明白。总之搬过来之后,院子里的人杂到不能再杂,万一两个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候再哭也迟了。
孙冒着急,但吴婉清说得也没错。况且就算有错,他能催吴婉清吗?
虽说宫里?侍连猥\亵嫔妃的龌龊事都干得出来,但那是不得宠的妃子。孙冒这是刚被提起来的?侍,吴婉清则是荣宠无双的妃子,他赶紧捧着还来不及。否则两句话,他就得人头落地。
孙冒只能到外头等着去。
“夫人,?侍不好得罪,奴婢去给那位小冒公公送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