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福回到了寝宫,薛敬轩竟然还没睡,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呢。季福过去接了李德喜的酒壶,薛敬轩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其实,薛敬轩也在想孙?呢。
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喜欢孙?,觉得此女清新脱俗,不同于一般。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没那么喜欢了呢?貌似是从他发现薛怀安竟然一次都没碰过她,她竟然是完璧!
本来该高兴的,自己喜欢的女人没被其他人碰过,可并不是。
孙?是完璧,代表着薛怀安根本对她没兴趣,这是一个薛怀安不要的女人。也代表着,孙?是因为根本得不了薛怀安的宠,才接受了他的追求的。
不提父子,单纯以男人来说,“别人不要的,我要了”“因为别人不要你,你才跟我”这可就丝毫也不让人愉悦了。
想着想着,薛敬轩的怒火又升上来了,酒也不喝了,在院子里打起拳来。
薛怀安回来的第二日,吴婉清在院子里用几张席子拼起来,又在席子上盖了棉布,铺满了半个院子,把两个孩子都抱了出来。如今两个孩子都会爬了,且爬的飞快,这院子正是让他们施展的时候。
薛怀安昨日酒喝得有点多,又回到了家里,格外安逸,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等他起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抱回屋了,外头正在收拾院子,而吴婉清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吵醒你了?”吴婉清看他醒了,便端了一杯水过去。
薛怀安刚醒来正口干,接过杯子,喝进口的正微温适口,还有点甜味,知道是放了蜜的:“孩子们呢?”
“都睡着了,放到隔壁去了。”吴婉清答着,抬手去解薛怀安的里衣。
“怎么?现在就想要了?”薛怀安握住吴婉清的手。
吴婉清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去!你这刚回来,少说得养上七八天才能再谈其他的。”
“那你这是……”薛怀安指着吴婉清又按回到他身上的手。
“昨个你回来匆匆忙忙的,我现在得看看你身上是不是什么都没少,什么都没多。”
薛怀安一听,顿时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一边笑,一边指着吴婉清咳嗽。吴婉清赶紧帮他顺气,薛怀安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自己一扯里衣--这之前吴婉清已经把带子给松开了--袒着胸口给吴婉清看:“来看,来看。”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裤子也给脱了,晃悠着一只鸟儿,挂着上衣就在床上站起来,还扭着腰转过了身去。
这会笑得止不住的是吴婉清了,她一巴掌就拍薛怀安的屁股蛋上了:“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胡闹!快擦擦身子,穿上衣裳!”
薛怀安嘿嘿坏笑着坐下来了,吴婉清递了热巾子给他,另外一只手已经拿了替换的衣裳过来。
可薛怀安要穿裤子的时候,吴婉清一抬手,把他给拦住了:“果真还是多了东西,等会再穿裤子,我去让人拿雄黄水给你擦一擦。”
吴婉清所说雄黄水并非是单只雄黄水,而是魏恒和文印两人捣鼓出来的外敷药水,不但治痱子,还祛蚊防虫,吴婉清都是调淡了给两个孩子用的。
“没事,没事。”薛怀安赶紧把衣裳朝上穿,吴婉清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这又有什么避着我的?你乖乖的自己脱了,还是让我帮你脱了?”
“……”穿一半的薛怀安乖乖的自己脱了--谁让他本来就不是以勇力著称的,想打赢吴婉清那根本就是下半辈子的事呢?真把吴婉清惹急了,那镇压他,比镇压个小鸡崽儿也差不了多少了。
结果他这一把半遮掩的上衣也给脱下来,吴婉清顿时脸就黑了。背上和屁股还好些,不仔细看就是有点红,薛怀安常年戎马肤色也黑了,这点红就不显眼了。但他下面,尤其是大腿中间那地方,已经是痱子叠痱子了。
“军里不是给送了雄黄水?还有魏大夫在,你怎么不用?”痱子、蚊虫这东西,别看不稀奇,在夏日的军中也是士兵减员的一个重要原因,“趴着,给你涂药。”
魏大夫就是魏恒,这回跟着薛怀安一块出征去了。
薛怀安尴尬了,跟犯错的孩子一样,说话声音都显得极没底气:“涂了,你看我背上和屁股都没什么,可下面……那不是得骑马吗?”
“啪!”吴婉清一巴掌拍他屁股上了,这一声真是又脆又响,“行,知道了。你且先趴着。”
“嗯。”薛怀安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吴婉清出去一会,断了一盆热水进来,略烫的巾子,给薛怀安那长了痱子的地方都擦洗了一边,舒服得薛怀安眼睛又眯起来了。雄黄水撒上去的有些杀得疼,可是那股子疼劲儿过去了,就是舒坦了。
“在家里就是好啊……”薛怀安深吸了一口带着雄黄味的空气,话说一半被吴婉清掀翻过去抹前头,仍不住乐了起来。
看他乐得都有点犯傻了,吴婉清低头,吸住他嘴唇,吮过舌尖来,一阵缠绵。
等两人的唇拉着唾液分开,薛怀安下面都抬头了:“真不行?”
“不行。一会吃了饭,把大夫都叫来,给你请个脉。不管有事没事,之后洗个澡,趁凉快出去溜两圈,回来继续睡。”吴婉清可一直注意着呢,他刚才差点就又睡过去,这明显是乏得厉害了。
“好、好,都听你的。”薛怀安听她扳着手指头说得哈哈大笑,坐起来张开手臂,就把吴婉清抱怀里了,在她脖子上恨亲了两下,这才放开。
即便是没做更亲密之事,即便是被吴婉清管着,但薛怀安没觉得有丝毫不耐,反而有种被关爱,照顾的踏实。这个世上,也就吴婉清对他关怀如斯了吧?
稍后上来的饭食,一半是温补的,一半是清热解火的,温补归薛怀安,清热归吴婉清。
饭后,两个人消消食,文大夫和徐大夫就都来了。跟着出征的魏恒如今也正在家里休假呢。
望闻问切后,两人都表示太子确实有些亏虚疲累,但连药都不用吃,就吃些补气的食物,注意休息大睡今天便无碍了。
这两位大夫还有点失望,显然薛怀安的身体状况是真的只能找出这一点毛病了,他们是想要大展身手都不行。
“放心了?”大夫一走,薛怀安扭头看吴婉清。
“放心了。”吴婉清现在笑得比当日薛怀安回来看着还好看。
“来,说好的去溜两圈。”薛怀安对着吴婉清伸出手。
吴婉清便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薛怀安一把握紧了她。薛怀安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笑得心满意足,这才站起来,两人手拉手的出了房门。
“去游湖?”
“好啊,夏天正好湖边凉爽。”
“对了,来的时候说是湖里还有着荷花的,现在正好也是开了的时节了。”薛怀安看着吴婉清,脸上又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夏日昼长夜短,这时候湖边上还亮堂着,两人顺着湖边溜达,夜风阵阵,带着阵阵水气荷香,真的是让人舒畅至极。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走两步就看我一眼,还笑得那么欢实。”
“我笑,是因为开心啊。”他抬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我的肩膀比你宽了,手比你大,个子比你大了……现在啊,咱俩的年纪其实也不差什么了。你看,我一岁的时候,你六岁,那时候一个你就有六个我那么多。我六岁的时候,你十二岁,时两个我。我十二岁了吧,你已经十八岁了,却只是一个半我了。等到我十八了,你只大了我三成了……你说等到我六十岁,你六十六岁,那更是不算多少呢。”
吴婉清听他说着,算着,忍不住朝他怀里靠,她靠,薛怀安就搂,两个人就这么紧紧贴着对方,似是正在赏荷,其实俩人什么都没想,脑袋除了快活,什么都没有……
不远处一处凉亭里,孙?看着那头的两个人,脸色阴沉得都能让边上伺候的人听见雷声了。
“太子妃,您可要过去?”最有脸面的秦嬷嬷凑过去问。
孙?摇了摇头:“等会吧,何必呢。”说的是放下的话,但她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但秦嬷嬷也不催促,乖乖退下了。
孙?以为自己找了一个更尊贵,更强大的男人,应该再没有嫉妒了。然而,她错了,她还是嫉妒。
因为她和薛敬轩是见不得光的,扒灰的公公,和公公通奸的儿媳,这事放在民间那不是浸猪笼,就是烧死。这种女人,孙?过去在书里看到,也是道一声烧得好的。可是她自己就成了这种女人,虽然她是被逼迫的。
也因为除了开始的甜蜜,她从薛敬轩身上越来越看不到“爱”这个词,尤其是之前在普慈斋的那一面。
即使薛敬轩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但她真不认为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会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