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来的人走了,没安排他们住在哪里。
他们听到院子大门关上的声音,知道已经上锁了。
孩子们高兴地冲进房间抢点心。
石榴和廖琢对视一眼,悄悄走到最角落的屋子。
"你想跑吗?"石榴问。
"这里很舒服,你为什么要跑?"
"你是跑还是不跑?"石榴不喜欢廖琢这样说话的方式。
"脾气为什么这么急?跑吧,但要等两天,先熟悉周围环境,吃饱喝足再说。"
"好吧。"石榴点点头,并不多说。
她坐在凳子上,拿点心过来,准备喂给薛怀安。
门突然开了,三个男孩大喊着:“点心是我的!”冲进房间。
石榴把薛怀安放在桌上,站起来抓住其中一个男孩伸过来的手,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胸口。
男孩立刻站不稳,连退了三四步撞到后面的两个人。
等他们都站稳了,石榴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谁敢抢我弟弟的点心?!"
廖琢原本想出手,但决定等等再?什么叫"我弟弟的点心"?我们是三个人好不好?我呢?我呢?!
"呸!别给你脸不要……啊!"
其他孩子慢了一步,站在石榴他们屋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三个人从屋里飞出来,一个叠一个,一个砸一个,最下面的那个发出惨叫,让他们头皮发麻。
“还有人要来?”石榴走出屋子,三个人吓得蹭蹭往后退。
石榴一个脚把他们都踹了出去。
其他人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连她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只看见她背后桌上有个男孩在吃点心,就冲过去了。
很快,一场群殴爆发了??石榴一个人对付他们全部。
“你个母夜叉!”一个男孩大喊,其实他们大概连母夜叉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大人说过,就随便用了。
“母夜叉!母夜叉!”其他孩子跟着起哄,但石榴走了一步,他们马上散了。
石榴回到房里,薛怀安举起一块他咬了一口的点心:“姐姐,这个最好吃,我尝过了。”一边说还一边咽口水,显然非常馋。
他们是因为逃难而饥饿的,费却心思的孩子们。
石榴咬了一小口,只咬掉了点心皮:“是好吃,二狗你也吃吧。”
薛怀安摇头:“姐姐没吃到。”
石榴笑了,咬了口稍大的,尝到点心的馅,里面是又甜又软的豆沙。
“这次吃到了,二狗你也吃吧。
不过剩下的要给那位哥哥。”
“嗯。”薛怀安点点头,乖乖地低头啃点心。
石榴将点心盘子放到廖琢面前:“对不起,刚才竟然忘了廖公子还在旁边,还请廖公子见谅。”
被困在宏京时,薛丁教石榴拳脚,薛婆子则教石榴礼仪,拳脚是为了在路上防身用的,礼仪是为了回到真正的家里不犯错误。
石榴深知自己身材矮小、年纪大了,拳脚对付大人无赖们已经不太管用了。
还记得之前在长一家被欺负,她斗不过他们。
虽然她从没用过规矩,但某些习惯已经融入了她的骨子里。
比如说如今她的谈吐和端盘子的姿势,都不像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孩子。
“你是谁?”廖琢退后一步,戒备地问道。
石榴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奇怪,思索片刻后回答:“想带我弟弟回乡的人。”
廖琢听了这话一愣,过了一会儿,抬头说:“好让你知道,我是廖家军红梅夫人的长子廖琢!”他的自我介绍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同时他紧紧盯着石榴的眼睛,想看她的反应。
而石榴的反应是:“哦。”
“哦?”廖琢用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感觉自己的气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这么点反应?”
“哦!见过廖公子!”石榴赶紧行了一个敛衽礼。
“……”这么傻,看来她真的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而且她还长得这么丑……
廖琢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石榴拿来的点心,廖琢一脸不屑,觉得太油腻、太甜了。
但他的肚子也饿了,只能勉为其难地一口一口地吃着。
“你在做什么?”吃完一块点心,廖琢抬头发现石榴正在翻箱倒柜。
“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石榴回答。
“这里的东西能用吗?”
“这里的东西如果找到有用的,为什么不能用?而且你刚才吃的,不也是这里的东西吗?”石榴奇怪地看着他。
廖琢无言以对,感到嘴里的点心味更加难受。
外面传来敲锣声:“吃饭啦!吃饭啦!”石榴抱着薛怀安跑出去了,廖琢才反应过来。
院子里的孩子都出来了,四个汉子推着车,一个敲锣,一个举着大勺,梳洗好的女孩也走来。
石榴看了一眼,好像女孩少了一个。
敲锣的人吆喝着:“不许挤!不许闹!都排好队!”但很多孩子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意思,只看着车上的冒热气的木桶和香气,口水不停流,只想自己能多吃一口。
场面越来越乱,敲锣的人生气了,挥舞胳膊扇带踹,很快孩子们老实了,按照汉子的话排队。
每个人都有一个大瓷碗,里面有炒鸡蛋、炒青菜、炖猪肉和一块鸡肉,还有两个略微显黑的大馒头。
石榴轮到时放下薛怀安,先给他端了一碗,然后才是自己的。
汉子吆喝着:“吃完了还能再要!”他自己也拿了一根鸡腿在啃。
石榴带着薛怀安朝回走,路过一个男孩坐在他选定的房间门口吃饭。
男孩嘴里已经装满了肉,却四处张望。
见薛怀安自己端着碗,他突然冲出来,伸出油腻的手去夺。
石榴出手迅速,一巴掌扇在男孩脸上。
巴掌不大,但疼痛仍在。
男孩被打后退了两步,放弃了抢夺。
他吐出嘴里的肉,捂住胸口呕吐。
石榴边托碗边护着薛怀安向前走去。
现在每人的碗里都足够,不少孩子吃了点心,没法吃剩下的,何必还去抢别人的呢?“确实有病。”廖琢也说,其他孩子把被石榴踹过一脚的男孩推倒在地,分食他碗里的剩余食物。
那些孩子一边吃一边作呕,却不停地塞。
廖琢嫌恶地说:“人之初,性本恶。”石榴听见了反驳道:“仓禀实而知礼仪。”她也不喜欢这些人的做法,但她见过外边的流民,明白爹娘的意思。
薛丁虽然不是文人,但也能说些简单的话。
廖琢的动作顿了一下,嫌恶的感觉减轻了些:“你说得对。”进了屋,石榴把薛怀安放在桌子上喂他吃东西,薛怀安乖乖张开嘴巴吃。
吃饱后,他对石榴摇摇头:“姐姐,我困……”“等一会再去睡好不好?”薛丁教他,吃饱后不能立刻倒着。
薛怀安同意了:“我下地。”“在屋里走走,我吃完了再带你出去。”“好。”“你弟弟真乖。”廖琢羡慕地说。
他之前吃了点心,现在没那么饿了,这饭菜已经没法下口了,索性放下了饭碗,去逗弄薛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