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面目全非，白布下的人脸已经完全烧焦，衣服也烧了一半。
只隐约从花纹上能分辨出，这确实是白绫。
“不——”
这一定不是！
怎么会是白绫？她怎么会死？她明明先前还站在自己身边，跟自己说话，跟自己赌气，怎么会死呢？
何况，白萱不是活着吗？这火一定不大，既然白萱能活着，白绫怎么会死？
而此时，又有侍卫道：“柳氏确实死了，白芷小姐，你还是节哀吧。”
这声音传到谢锦昱耳边。
死的不止白绫一个，还有柳氏。
这场大火，只有白萱一个人幸存，而就算是幸存，她也吸入了很多的烟雾，差点死亡。
昭烈帝和其他人终于赶过来，昭烈帝看着谢锦昱这副样子，先问清楚情况，之后也是大惊：“怎么会失火？怎么会让门反锁住？景王妃怎么会死？你们在场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像是一把利剑，刺破谢锦昱耳边嗡嗡的响声，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脑子里顿时格外清明。
是啊，他在干什么？
他明明在现场，他不仅在现场，还是离得最近的人。
为什么他救不了白绫？
如果侍卫没有拉他……
不对，如果他当时没有犹豫要不要继续装傻，白绫是不是就能救回来？
他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装傻？
装疯卖傻，就能让害他的人满意吗，就能让他和他在乎的人不被害吗？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谢锦昱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即便他不忍心跟家人起冲突，即使他已经一退再退，委曲求全换来的和平，终究是无力的。
舒贵妃赶过来，拉住谢锦昱的手：“儿子……”
谢锦昱回头看她，舒贵妃脸上满是焦急担忧的表情，白绫死了，她心疼无比，可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子，她也同样心疼。
谢锦昱看着她，神情呆滞，木木的。
“儿子？”舒贵妃以为他现在又变成了那个傻子。
却见谢锦昱忽然露出一丝苦笑，看向舒贵妃：“母妃，她死了。”
舒贵妃眼眸中落下泪来：“锦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她怎么会死？”
“都怪我，我明明离她那么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都怪我。”谢锦昱摇头，再摇头。
眼眶红的厉害。
舒贵妃抱住他：“不怪你，怎么能怪你？你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出现的，傻不是你的错，你当时确实无能为力，不要怪自己。”
谢锦昱又苦笑一声：“不是的，娘，你不明白。”
他此刻已经悲戚到了极点。
也不喊母妃了，喊娘，会让他心里舒心一点。
“我一直都不傻，我从来就没有傻过。绫儿和柳氏母女进了门，我就在外面守着。火升起来的时候，我、我……”
“你说什么？”舒贵妃似乎有些震惊。
他不傻？他说他从来就没有傻过！
“我却没有第一时间救她，人太多了，我怕大家都知道我是装的，我怕以后再也不能装傻……”谢锦昱的声音越来越哑。
“她原本可以活着的，只要我去救她……”
撕心裂肺般，谢锦昱捂着自己的心口。
是他害得白绫被火烧死，她一直是个那么怕疼的人，她临死前该有多难过？
自己明明就在她周围，却不能救她，她又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