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锦昱只是二号,他会信的。
但问题是,他不仅是二号,他还是一号。
谢锦昱的脸又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昨天说的那么义正言辞,说自己占据了一号的身体。
现在倒好,又希望自己一直在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一个傻子,就不值得被人喜欢了吗?
白绫看着他的脸色,觉得他莫名其妙。
要是白绫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更莫名奇妙,并且毫不留情的骂他一句神经病。
谢锦昱装着装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两个人,自己跟自己较劲,自己跟自己吃醋。
“我走了。”谢锦昱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白绫松了一口气,又担心他刻意折腾谢锦昱的身体,忍不住往门口看去。
“王妃,殿下是不是快好了?”明澜轻笑着回来。
白绫垂下目光:“不知道。”
“自从王妃进门,殿下的身子就一天好过一天,现在连神智也清楚了许多,看来王妃真的很旺殿下呢。”明澜笑嘻嘻的,“殿下和王妃真是上天安排的。”
白绫痛心疾首的看着明澜:“什么cp都磕只会害了你,什么上天安排,你没见他——”
没见他威胁人的时候有多可恶。
现在她跑也没法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此时,素烟站在谢锦言门口,手里端着人参汤。
她低着头,一副隐忍的样子,温柔道:“殿下,臣妾熬了参汤给您,您喝了再画画吧。”
谢锦言在屋内紧绷着脸,手上的笔停顿一瞬,在纸上落下浓重的墨点。
要是以前,他想着皇后,就让素烟进来了,可是现在,他心中不知为何就是有怨气,不愿意见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王妃。
难道是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不值么?
这个想法在谢锦言脑海中骤然冒出,惊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忘掉身世,冷声道:“你自己喝吧,喝完早些休息。”
说完,他又伸手捂住额头,他怎么可能忘掉自己的身世?
他本该是嫡子,是能继承皇位的嫡长子,可是现在呢?
纵然他舍不得皇后,难道连自己的身世都没有资格知道吗?
可他不能去问陛下,不能去问皇后,更不能去见梅妃。
一个名字逐渐出现在他的脑海——白绫。
他几乎可以确认白绫是在装傻,救他时那关键的一针,还有虾糜过敏的事情,绝对是她有意提醒。
如果他找白绫,是不是也能问清楚?
再次落笔,墨点被改成一只大雁。
门外,素烟等了很久,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眸子越发幽深,喉咙也沙哑起来。
一直到参汤冷了,她才把参汤交给一旁的侍卫。
侍卫诧异:“王妃?”
“倒了吧。”素烟头也不回的离开,手在衣袖中握紧。
她以为冰冷的心是可以捂热的,现在才知道,谢锦言不是冰冷,是不爱她。
为什么他宁可关心一个傻子,都不肯对她好一点?
玄女下凡,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担得起这么大的名头!
当晚,白绫不放心谢锦昱,等他睡着了,才悄悄过来,守在外面的榻上。
免得他再出现困在茅厕一整晚的情况。
第二天清早。
谢锦昱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上,一只腿压在了白绫肚子上。
白绫倒吸一口气醒过来,扭头看看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是谢锦昱,他回来了。
看来二号确实没有办法占据他的身体太长时间。
“王妃,皇后娘娘请您进宫说说话。”明澜过来传话。
白绫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就知道,皇宫是个危险的牢笼,救梅妃的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结束。现在皇后找她,说不定就是要秋后算账。
明澜有点犹豫:“就您一个人,不许殿下跟着。”
“为什么?”白绫几乎是立刻就问了出来。
“皇后娘娘的懿旨,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澜很是担心她。
懿旨跟请帖可不一样。
探春宴给白绫的请帖,按道理说,到底是皇后“请”人,对方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可是懿旨,就是君臣之间的天威。
白绫不得不去。
“好吧,我去。”白绫叹一口气,该来的躲不过。
从兰园出去,到门口坐上宫里来接人的马车,很快往皇宫驶去。
白绫靠在马车壁上,掀开一角,无聊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同时心里想着,等会儿见到皇后要怎么应对。
要是皇后再问她什么孩子的事,她就再装一回。
一回生二回熟嘛。
想着想着,她忽然发觉外面的景色不对。
这不是去皇宫的路!
“停车!”白绫立刻喊出来,刚想要装疯卖傻,脑后就猛地挨了一下,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绫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醒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眼的很。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没被绑,自由的很。
白绫起身下床,耳朵贴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才轻轻推开门。
谁要绑她,居然敢假传皇后懿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院落,清新雅致的布局,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可惜,白绫没这个心情。
她保持着自己傻子的人设,缓慢的在院子里行走,走过一个拱门,终于见到了一个玄色的身影。
光是只看一个背影,就能感觉到寒冷。
谢锦言。
白绫立刻猜到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有这样的气场和画风。
“醒了?”那个玄色的身影说话,一张口,果然是谢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