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段时间,蓝祺去了一家网吧打暑期工,偶尔晚上下班来找我出去喝喝汽水,说说话,除他那哥们儿家里一起打打扑克外,陪伴我的就只有周杰伦的那几张专辑。
一天,我买了一大包零食和饮料坐公交车去了另一个区,那是去往菲儿家的地方。记得菲儿和我说过,只需要过红绿灯走三个巷子就到她家了,巷口第一家就是。
我顺着公路走过三个巷子,巷口果然有一家二层小楼,门大敞开着,菲儿端着一盆水正往门口走,她一看到我来了,迅速泼掉盆里的水就跑了过来。
“咦,你怎么来了,妈呀,没想到你会来我家?”
“没想到吧?”
“呀,热死了,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太傻了。走!进来,我家里没人,父母都去我叔叔家说事儿去了。”
“你住在楼上吗?”
“对啊,我在楼上。”
菲儿领着我顺着狭窄的室外旋转楼梯上到二楼,她指着其中一个绿色的小门跟我说:“我就住在这个房间。”
她让我坐在她的床上,转身就去底下冰箱里拿了两盒冰激凌,“给,咱俩一人一盒,先让你降降体温。”
我不客气地接过来,拿着塑料小勺,撕开盖子就开始挖着吃。
“你房间大小太适合一个人住了,给人很有安全感的感觉呢,好羡慕你能有这么一个独立的个人空间。”
“我也觉得,我平时就喜欢待在我的房间里,搞搞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父母很少会会进我房间,就算我往这房间里藏个人都不会发现。”
“这么夸张。”
“才不夸张呢,有一次,雷子就来了,死活不肯走了,既然他不走但我可以走呀,我把他留在我房间里,就去了我小姨家,就在那儿,我家斜对面大红铁门那家。”
菲尔说着顺着她房间的窗户指着给我看。
“他这脸皮还真是厚呀。”
“可不是!反正从小玩儿到大的,跟他实在是翻不了脸。后来,我去他家把他老妈找来了,他妈在楼下叫他下来,他不吭气儿,把他妈气的呀,一上楼就揪着他的耳朵给拎走了......”
“啊?他老妈脾气这么火爆的嘛?!”
“就这火爆脾气依然拿他那儿子没办法,真是人如其名,‘雷子雷子’,雷死人不偿命。”
“唔,好吧,也算是个人才。”我反讽道。
“他就是那么个混人,他还跟他妈说长大了要娶我做媳妇,我妈说坚决不同意,俩亲家离这么近事儿多。”
“你老妈应该是压根儿没看上这小伙子。”
“那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我妈悄悄和我提过,说雷子——憨憨一个,指望不上!”
“还有个事儿,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菲儿压低声音说。
“啥事儿?”
“就是,之前雷子不是先打绍春,后来又被绍春找的人给打了嘛,我们不是还去医院看他那次?”
我点点头。
“之后咱前脚刚走,后脚他妈就来了。结果怎么着,她妈说他太不争气了,等伤养好了,就让雷子去深圳打工去了。”
“雷子去了?”
“去了,只不过他吃不了苦,没几个礼拜就又从深圳跑回来了。一回来也不敢回他自己的家,从我家后院那矮墙翻墙进来跑我房里来了。”
“啊?”
“啊什么啊,然后他一看见我,就跟日本鬼子见了花姑娘一样,抱着我一顿猛亲,呃......把自己的舌头直往我嘴里塞,弄了我一脸的口水,给我恶心的!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嘴里还犯恶心呢。”
“妈呀。这......”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受啥刺激了,亲完我就看着我说,他从小到现在一直喜欢我,问我他能不能跟我睡,他可太想了,想了很多年,说我们又是青梅竹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你答应了?”
“没啊!我知道只要我不同意,他不敢胡来,我看着他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跟他说,他今天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他看。他愣了几秒钟,伸手过来给我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后说:“行,我懂了。你从来都只是当我是个普通朋友,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这不是配上配不上的问题!你喜欢我只不过就是一种从小到大互相习惯了陪伴的感情,等你真的碰到你爱的女孩儿,你会明白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说你喜欢我,想娶我,那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要以身相许啊?!你对我的感觉说白了就只是青少年的性冲动,不是爱情。’
雷子听我说完吼道:‘就你知道什么是爱情!我自己的心难道我不了解吗?!’
吼完他就出去了,我追了出来怕他在气头上要跳楼,他转身哭着冲我喊:‘你会后悔你今天对我无情的拒绝的!!’
说完‘咚咚咚咚咚’跑下了楼梯,我爸妈听到响动,跑出来问我是不是雷子?我说不是,是我放的电影里的声音。然后,我又不放心,跑到隔壁去假装问阿姨,雷子从深圳回来了吗?阿姨说:‘没有哇!他去那么老远的地方打工,哪是说回来就回来的。’
‘我知道雷子肯定又跑了!至于他跑去了哪里?鬼知道!’
“啊,他失业加失恋,这会不会更刺激他?!”
“唉,希望没事儿吧!他是男人,在外面混应该不会太惨,而且这点情伤都承受不住也太......”
“唔。搞不好哪天他又会回来找你了。”
“我也是担心这一点,但是说不上来......自从他上次强行亲我,我对他产生了一种......怎么说——奇怪的感觉。”
“喜欢上了是吗?”
“好像还不是喜欢。”
“那是?”
“就是一种幻想,又很想要,又不能要的那种男女之间那种激情中带点狂野和刺激......”
“唔。打住,电影看多了!”
“嘻嘻嘻嘻,你看你的表情。”
“我什么表情?”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表情,有点呆滞又有点儿.......严肃,夹杂着点儿.......憨!”
“你说我憨?!说我憨!”
我使出了菲儿最害怕的一招儿——挠痒痒!我们在她房间里你追我赶,就像是在上演夸张的戏剧——猫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