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尉迟暮雪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原以为终于可以卸下包袱,不用每日如履薄冰去上朝,终于可以每天穿漂亮衣服做回自己的时候,他居然说自己不!回!去!了?
还一待三年起步?
她现在有点懵,她现在很想打他!
“那你就不要你妻子了吗?你知不知道她为你……”算了,不想说,不想让他高兴!
尉迟暮雪改口,“你知不知道,以为你死了,嫂嫂有多难过?她成天以泪洗面,我牵线搭桥想帮她改嫁,她说她生是你尉迟家的人,死是你尉迟家的死人!要为你守一辈子的寡!”
尉迟玉珩感觉到胸口被撞了一下,立刻直起身,“小瓷,辛苦她了……我马上给她修书,告诉他我还活着!”
他起身就要动,尉迟暮雪按住了他:“她要的是你这张破纸吗?她要的是你的人啊!你人都不愿回去,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尉迟玉珩眼眸一黯。浓密的眼睫垂落了下来。
“颜王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原本,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既然许不了,我就当报他的知遇之恩。”
当时,颜王为了挖他,言辞恳切历历在目,可自己每次都冷漠拒绝了,可他却从没有放弃过自己,若非他这份执着,最终阴差阳错的救了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这条命了。
在他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幕僚。
“小瓷,到时候我会接过来,这几年,就暂时跟我住在姜国吧。”尉迟玉珩做下了决定。
“那我呢?”尉迟暮雪瞪大了眼睛,“那你就不要雪雪了吗?把我一个人丢在厉国,继续接替你的位置?”
“雪雪,这几年,就暂时辛苦你了。”尉迟玉珩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
“我不要嫁人的吗?我继续帮你做官,谁能娶我?你心系颜王的恩情,那厉国的百姓怎么办?”
尉迟暮雪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用力一擦眼底,声音哽咽,
“我寻思着,我们终于好不容易可以一家团圆了!你却想着要撇开我,带着你自己的老婆一起去姜国,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要不是看着他伤刚好,她都想打他了!
“雪雪!”尉迟玉珩一时手足无措,感觉心疼又感觉无奈,叹了一声:“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伸手想抱抱她,却被她推开了,她眼泪汪汪的喊着:“你别碰我!”
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尉迟玉珩叹了口气,心下黯然。
的确,是他考虑欠周了。
雪雪的年纪也该出嫁了。
要不,就让雪雪先辞官吧,让雪雪也留在姜国,这样,就能一家人团聚了。
这一念涌起,第二日一早,他便去寻了颜王,诚恳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愿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幕僚,报恩。
“你考虑清楚了?”
颜王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眸一转,挑眉觑了他一眼。
只见尉迟玉珩一身月白的袍子,笔挺伫立在一棵白玉兰盛放的花树下,谦逊儒雅,一如枝头迎风玉立的白玉兰,凛凛风姿,风骨傲然。
他朝颜王恭敬做了一个揖:“今后,在下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打算回姜国了?”颜王意外。
“会偶尔回去看一眼。”尉迟玉珩如是道。
颜王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和雪雪商量过吗?她答应吗?”
“如若她不愿,那就辞官吧。”尉迟玉珩无奈叹了口气,“她若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在姜国就住,若想留在厉国也是可以的。”
尉迟暮雪站在檐下,刚好听到这句话,感觉到心口被扎了一下。
辞官?
尉迟玉珩背对着她,所以并没看见,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闪过错愕,愣了须臾,终究还是狠狠一转身。
混蛋!
辞你妹啊辞官!
尉迟暮雪一肚子气,心里乱得很。
她走到湖边,看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就不顺眼,狠狠一踢,仿佛那是尉迟玉珩的脑袋!
“辞官?你可真行!知道我这八个月怎么过来的吗?你说辞就辞啦!”
“放着厉国百姓不管不顾,你要去别国当幕僚?脑子进水了?”
尉迟暮雪越骂越气,一下下的踢着,忽然,“咚”地一下,石头松了,滚落下去,露出底下的青苔,尉迟暮雪一时不查,踩着直接滑入了湖里!
“哗啦~”是落水的声音,冰冷的湖水穿透棉衣,直接灌了进去。
“嘶……”
尉迟暮雪干啥啥都行,唯一不好的是她是个旱鸭子。
还好有个路过的家丁救起了她,现在她正裹着厚厚的毯子,在有火盆的房间,乖巧的喝着姜汤。
“相爷!不好了,雪雪姑娘在颜王府不小心坠湖了!”
顾剑自然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连忙汇报给了秦慕楚。
秦慕楚神色一紧:“怎么回事?”
心下已经涌起许多不好的猜测,他面色一寒,眯起凤眸:“颜王府有人要害她?”
顾剑尴尬:“没有人推,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
“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掉到湖里?”秦慕楚眉心一蹙,立即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真是不让人省心……”
当他大步跨入颜王府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颜王吩咐过,对他不设防,所以他一路能畅通无阻。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颜王的儿子,只是父子两关系极差,让他登门拜访颜王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他就这样进去了,还询问下人,雪雪住在哪一间。下人便指路让他去了。
“雪雪。”
找到雪雪的寝殿,秦慕楚大步走了进去,这时,尉迟玉珩确认她没事后。刚刚从内室走出来,看到急匆匆朝这边走来的人微微一怔。
秦慕楚?
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还没卸下疑惑,秦慕楚就朝他看了过来,目光一柔,立刻朝他走来。
“你这个小傻瓜。”
他上上下下的看着他,忽然一把牵住了他的手,尉迟玉珩眸光巨震!
“怎么自己这么不小心,还能摔到湖里去。这么冷的天,染上风寒怎么办?”秦慕楚望着他的目光满脸宠溺,捏着他的手,感觉不对。
“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的面容始终冷峻,甚至冰冷蹙眉,不掷一词。
下一秒竟把他拉过来,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在他额上一抵。
尉迟玉珩身子一僵,整张脸瞬间黑透,沉着嗓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秦慕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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