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暮雪从别在腰间的小锦囊里,取了几粒牛肉干喂了它做奖赏,正要拆它腿上绑的信,它却优雅的将绑了信的长腿往后一藏,一脸傲娇的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来,求抚摸。
尉迟暮雪象征性的在它脑袋上摸了一下,它便跳在了她肩膀上,毛发顺滑的头顶一直往她脸蛋上蹭。
秦慕楚依然记得被鸟屎支配的恐惧,站得远远的,嫌弃的看着。
从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鸟了,这不是只正经的鸟!
这死鸟撒娇就算了,居然还轻轻啄了啄尉迟暮雪的唇。
秦慕楚的眉头猛地跳了跳。
“这鸟公的母的?”
“公的吧。”尉迟暮雪漫不经心的说,嫌脖子痒想把它抓下来。
秦慕楚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它拎起,取下它腿上的竹筒,把它丢到了一边。
再把竹筒扔给她,悠悠哉哉坐下来倒茶。
尉迟暮雪:“……”
被扔在地上的小白雕扑扇着翅膀龇牙咧嘴的飞起来,骂骂咧咧的一脚踹翻了他刚倒好的那杯茶,茶叶扑得满桌都是。
“你死定了!”
秦慕楚眉头狠狠跳了跳,正准备抓它的时候,小白雕蹦蹦跶跶的躲进了尉迟暮雪的怀里,连脑袋都缩进了她的臂弯里,藏得好好的。
秦慕楚:“……”
尉迟暮雪取出了竹筒里的信淡定看信。
信是她府中的人传来的。
大致意思是厉皇听闻死讯后悲痛不已,据说他缀朝了三日。
这不是真正的缀朝,而是,大家都来上朝了,厉皇也来了,结果过于悲痛,厉皇一看到群臣便掩面哭泣,早朝进行不下去了才宣布散朝。
他下旨给了他们很多赏赐,并且派人来南诏来接他们的“尸体。”使臣估计不日就要赶到了。
另外,厉皇在得知她的死讯后,派人来了尉迟府,要接走她的嫂嫂和宝宝们,说要接去宫中照顾。
看到这里,尉迟暮雪神色一紧。
对面一直关注着她的秦慕楚问:“怎么了?”
她便直接将信递给了他,然后进屋取来了笔墨纸砚。
害怕嫂嫂听到她的死讯一下受不了打击寻短见,她之前已经悄悄传信给嫂嫂,告诉她一切安好。
可还是担心嫂嫂会拒绝不了厉皇而进宫。
她凝眉,提笔回信:“不可,在府邸里待着,哪都不要去……”
刚完正准备要塞进竹筒,秦慕楚却阻止了她。
“这只雕太过打眼,若这封信被截获,之前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秦慕楚淡声道。
很明显,现在两家的宅子一定都有人暗中盯着。要是有人截获了雪球,看到了它腿上的信,就会知道他们是假死。
尉迟暮雪神色一凛:“可我不敢拿我夫人的性命开玩笑。”
“她知道该怎么做的。”秦慕楚正色分析,“如若她不知道你是假死,那么嫂嫂她孤儿寡母,一定会答应皇上,这样自己便有个依靠。现在既然已知道你还活着,自然会好好在宅子里等你的。”
“你不能用你我二人的思维方式来分析她。”尉迟暮雪神色肃然,“我嫂……呸,我夫人性子太过软了,我担心她会因为不敢拒绝皇上,而……”
在听到那个“嫂”字的时候,秦慕楚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妙,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淡淡道:“本相明白,要信得过的话,这件事交给本相,本相去通知嫂嫂。”
“你的人进不了我府邸。”
秦慕楚:“……”
想了想,他又道:“但可可可以。同为女子,可可去隔壁安慰丧夫的邻居,不会惹人怀疑,或者,直接让可可把嫂嫂带到本相的府邸去住,皇上的人不敢擅闯的。”
尉迟暮雪心想,你人死灯灭,人家怎么不敢擅闯?
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罢了,如果他认为他的人稳妥些,那么让他的人去也可以,只要能保证嫂嫂是安全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静静等待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两人伪装成一对平民,暂且住在这个院子里了。
这几天,尉迟暮雪一直没有出门,闷坏了,正要出门的时候,秦慕楚找来了一套女装,一双凤眸朝他眨了眨:
“尉迟大人,我们两个人大男人住在这里,左邻右舍一定会觉得奇怪,不如其中一人换成女装,你我二人扮作夫妻,如何?”
尉迟暮雪一眼看出了他肚子里的坏水,笑了笑说:“好呀。那么就请相爷扮作下官的妻子,如何?”
秦慕楚脸上的笑意一僵,瞬间黑了脸:“为何是本相扮作女子?”
尉迟暮雪笑了。
“因为这是相爷提的啊,微臣认为两个男子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如果心里没鬼,有些顾虑大可不必。”
秦慕楚眸光闪了闪,“那是在厉国,尉迟大人可能对南诏的民风不是很了解,没有亲属关系的两位男子是禁止住在一起的,官府,是时常会上门查的。”
“哦?这样啊……”尉迟暮雪思索了一下,“那不如,相爷和下官下一局棋,谁输了谁就穿这女装,如何?”
下棋?秦慕楚眸子亮了亮,“你确定?”
尉迟暮雪唇角划过一抹狡黠。
须臾,一副棋盘便在院里的石桌上摆开了。
尉迟暮雪磕着瓜子,而对面的秦慕楚泡了一壶清茶,小白雕就站在尉迟暮雪的肩上,黑咕隆咚的眼睛盯着棋盘,尉迟暮雪偶尔会嗑几个瓜子喂它。
秦慕楚心笑道:“这丫头,一点都不专心,看来是很期待穿女装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尉迟暮雪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瓜子壳,从容起身。
秦慕楚死死瞪着棋盘,一脸便秘的表情。
她轻笑了一下,弯腰凑近他,“娘子,容夫君回去换身衣服,你这裙子太粉了,和为夫身上的不配。”
他气得,就要伸手拂掉石桌上的棋盘,尉迟暮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子,莞尔一笑:
“堂堂相爷,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于是,那条为她精挑细选,粉粉嫩嫩的小裙子,最终穿在了他身上。
当尉迟暮雪换上一身月白袍子,摇着纸扇出来的时候,秦慕楚已经黑着脸,穿着那身粉,坐着了。
他的容貌十分秀美,因为是在家里,没戴人皮面具,妖孽到不可方物。
尉迟暮雪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好俊俏的小娘子,来,叫句相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