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秦慕楚紧张的问了句,在期待她的回答。
尉迟暮雪但笑不语,“相爷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
方才喝了他买的牛乳茶,这顿她刚好请回来,她可不是那种仗着女子身份,骗吃骗喝,贪小便宜的人。
秦慕楚便跟着她进去了,一顿饭都在等她的答案,不过她一个字也没说。
一顿饭吃完,顾剑去结银子,才知道尉迟姑娘已经付过了,还给他点了几个喷香的狗不理包子和可以带走喝的热茶,看着尉迟姑娘的背影顿时有了几分感动。
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外面飘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落下,很美,她伸手去接,那细碎的雪花在她掌心一触就融化了。
“这是京城的初雪啊。”她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秦慕楚也站在檐下,和她一起欣赏着飘舞的雪花,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初雪的传闻?”
“什么传闻?”一双水眸忽闪了一下,转头看他。
此刻,他亦将头转了过来,那双犹如氤氲着雾气的深邃黑眸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缓缓开口:“初雪的那天,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
尉迟暮雪心跳诡异一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眸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哦。”尉迟暮雪将眸子敛下,淡淡应了一声。
这个传闻和她所听过的版本不一样。
在她的家乡,传闻在初雪时遇到的另一半,会是真命天子。
虽然她不信,但是刚才看到雪时,她的确是惊讶的。
秦慕楚嗓音温醇的开口:“今天下午戏园子有名角陆小凤的《西厢记》,还有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开场,不知,尉迟姑娘感不感兴趣?”
尉迟暮雪眸光一亮,“好啊”。
她心想,去吧,看戏最消磨时间了,看个几场他的五个时辰就看完了,再说现在外面北风那个吹,怪冷的。
“雪雪平时听戏吗?”他问。
“乡下没有戏园子。”
“也是……”秦慕楚这才意识到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低头笑了笑。
尉迟暮雪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她正在神游,发现自己还没有涉足戏园子的生意,想想全国各地没有戏园子的地方有很多,可是喜欢看戏的人不少,若是建一个连锁戏园子,签下一些当红戏子在各个戏园子巡回演出,一定能赚的不少,正想着,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不小心脚底一滑。
“小心!”
秦慕楚伸手,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谢……”
稳住身形,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他握着她手腕的手顺势往下一溜,竟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她整个人顿时僵住,一阵酥麻顺着十指流窜到心脏,心跳诡异的漏跳半拍。
感觉她凉滑的小手,握在掌心柔若无骨,秦慕楚唇角划过一丝狡黠:
“雪天路滑,还是由本相搀着雪雪姑娘走吧。”
尉迟暮雪:“……”
您那是搀吗?搀是什么意思是欺负她读书少不知道?
那个臭不要脸的,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吃她豆腐啊!
她挣了挣,想把手从他手心挣出来,失败了,那个人,就像无赖,紧紧握着。
毕竟,这是在大街上,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慌乱的:“相爷……这样子不好,放开,我自己走。”
秦慕楚看到她粉粉的小耳垂,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放,放了你,若是摔着怎么办?你是我带出来的,到时候你哥哥要找我算账的。”
尉迟暮雪:“……”
总算知道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为了哄她,前面出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他直接牵着她就上前了,买了一串递给她。
尉迟暮雪本来不想接的,这么大了谁还吃糖葫芦,结果卖糖葫芦的老汉说:“小娘子,快接着吧,看你相公对你多好。”
相公?不不不。
她立刻解释:“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相公,他就是个……”无赖。
卖糖葫芦的老汉又笑着说:“那他一定是你哥哥吧,哥哥宠着妹妹才会给妹妹买的,快吃吧……”
哥哥。
听到这两个字她就眼眸一酸。
她也想再吃一支,哥哥买的糖葫芦。
从前,小时候跟着哥哥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哥哥看到糖葫芦都会给她买的,不管她有没有吵着要。
“谢谢相爷。”她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手被他牵着不好剥糖纸,原以为他会松开她的手了,结果他直接站在她面前,用另一只手替她剥开了。
接着堂而皇之继续牵着她去戏园子。
她觉得她真的低估了某些人的脸皮。
不过进了戏园子,尉迟暮雪如逢大赦,对秦慕楚眨眨眼说:“相爷,现在这地不滑了,不会摔了。”
秦慕楚低头看了一眼,心下一黯,只好放开了她的手。
这还是尉迟暮雪第一次看戏。
之前一无时间二无精力三无人陪,嫂嫂大着肚子,总不能让嫂嫂挺着肚子来陪她,今日真是千年头一遭。
坐下后,一切都充满着新奇。这是京城最好的戏园子,舞台宽敞又明亮。
观众区比舞台暗很多,有三层楼,他们在视野最好的中间的位置,前方一个小几,摆着糖果,糕点,花生瓜子还有水果。这里和排在一起的那些座位不一样,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非常宽敞,显然这里的票价是不低的。
铜锣二胡的声音响起,幕布缓缓拉开,大戏开场,尉迟暮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秦慕楚注视着前方灰白的舞台,心不在焉的听着戏词。
掌心空了,心也是空落落的,舞台上翩跹的彩色戏服,落在他眼里一片灰白。
尉迟暮雪注意到了,转头看他,看见了他脸上的黯然。
“相爷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太黑了些,实不相瞒,本相的眼里看不到色彩,如今这里又这般黑,有些不适。”
“那我让人去拿盏灯过来。”尉迟暮雪不假思索的要起身,秦慕楚连忙拉住她:“不用。”接着,无比低落的嗓音响起:“亮了又如何……”
尉迟暮雪看着他垂下眼睑,可怜兮兮的,不由的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