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皇有些酸了,为什么给他馒头的是一个老头,给他拿馒头的就是一个小姑娘呢?他不服。
“相爷不觉得这个馒头难以下咽吗?”厉皇说。
眼下的相爷,真的颠覆了他对他以往锦衣玉食的认知啊!
秦慕楚却看了厉皇手中的馒头一眼:“皇上不想吃吗?不想吃就给本相。”
厉皇连忙护食的揪了一大口馒头塞到嘴里,傻笑了一下,“嘿嘿,真香。”
秦慕楚便没理会他了,觉得多看几眼,他的智商会受到污染。
“相爷接下来什么计划?”
“等。”秦慕楚说。
“等什么?”
“等人。”
“等人来救我们吗?”厉皇一喜。
秦慕楚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手上的馒头吃完了,看着四下无人,也没有人暗中观察,顾剑从树上跳下来,给秦慕楚递来擦手的巾布。
秦慕楚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擦完又递还给他,很快的速度,顾剑便又潜伏回树上了。
“皇上上午有什么收获吗?”
他看见他上午的时候也和百姓搭了几句话。不知道有没问到什么价值的东西。
厉皇说:“就是胳膊酸,累……这活,真特么不是人干的。”厉皇说着,用手敲了敲背,一脸苍桑。
秦慕楚:“……”
不过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下午的时候,看见他傻乎乎的,有些百姓就对他放下了防备,主动跟他聊天了。
在和一个叫水牛的汉子一起蹲坑的功夫,他了解了村民们集体负债的真相。
他这才知道,原来,前几年盛传,丹阳县百姓依靠饲养黑虾,丹阳鹤致富,背后有一段血泪史。
丹阳县虽然物产富饶,但除了拥有绵远不及的良田,还有大片的沼泽和荒山,前些年。衙门在沼泽地里饲养黑虾,在荒山上饲养丹阳鹤,有些百姓就用自家田地,跟衙门换了几块沼泽地和山地。
起初的时候,那几个换地的百姓都被村民嘲笑,用自家的良田换了没用的沼泽和荒地,可到了年末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富商,高价收购黑虾,丹阳鹤,就连丹阳鹤的蛋、羽毛和粪便都卖了不少的钱。
百姓们纷纷馋哭了,第二天,有不少百姓们跟风,把自家的田地,换给县衙,转而去养殖黑虾和丹阳鹤。
第一年倒也还好。
到第二年的时候,由于市场上黑虾和丹阳鹤的数量增加不少,导致价格暴跌,前来收购的富商们,出的价钱一个比一个低,来收购的富商却越来越少,导致百姓们手上的黑虾,和丹阳鹤,全都烂在了手里。
到后来,还是衙门上门收购,一只丹阳鹤的价格还不如一只鸭……
厉皇听后暴怒不已。
连他都听出来了,这就是赤果果的骗局!衙门用这个小小的手段,用沼泽和荒地换走了百姓手上肥沃的良田。
“那后来呢?你们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良田?”
水牛摘了一片大叶子,擦了擦起身了,
“就算失去了良田,赋税和徭役还是存在的,没有收入来源,这笔钱就只能欠着,我们靠给衙门打些散工养家糊口,交赋税。
衙门之前收的田地需要有人耕种,你能体会到,耕着自己家原来的地,干着比原来累十倍的活,到头来没有一粒米属于自己的感觉吗?”
厉皇愤怒的无以复加。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上报朝廷!”
“有啊。”水牛轻描淡写的说,“第一个投递诉状的人,被割了手筋和脚筋。后来,衙门还派人假扮外面的官员来村里问情况,如实说的百姓,嘴里的牙一颗不剩的敲掉了。”
厉皇愤怒的浑身颤抖,紧紧攥起了拳头,
“岂有此理!!!朕不杀了那狗官剁碎了煮熟给百姓们下酒,誓不为皇!”
水牛摇了摇头,“又疯了一个。”
厉皇此刻突然很感激尉迟大人给他提的建议,热泪盈眶。
若非亲自体验了百姓的生活,又怎能亲自感受到民间的疾苦?这些话,他作为一个皇帝,能够听到,是有多珍贵啊!
另一边,秦慕楚用手敲了敲地面,察觉到有几分不对。
丹阳县那么多百姓,除了在这家采石场,还有一部分被安排种地、养鹤、养虾,那剩下的呢?
采石场不过两百人左右,应该至少几百人才对。
他们在哪?
他用矿石一路不动声色的敲击着地面,到了一处地方发现,空的。
整整一天,他没有看到有车,把这些铁矿和硝矿运走,为了方便运输这些矿石,在山上与下山的路上,应该修建一条路用于运输矿石,然而并没有,这代表什么呢?
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陷入沉思,想到一种可能,眉头猛地跳了跳。
此时,山中别院。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侍女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眼底闪过一丝微妙。
这都是老套路了,只要吃了这些水果,那些女人就会爱九爷爱到无法自拔,而九爷也会把这些女人宠上天。
不过,哪天,等九爷腻味了,这些女人在睡梦中就会被丢到郊外。
这个女人刚巧就是来时遇到擦柱子的那个婢女。
尉迟暮雪放下手里的茶盏,静静看着她:“你想成为九爷的女人吗?”
那婢女轻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她清凌凌的嗓音响起,“如果想做,我成全你,出了这个门,机会就没有了,你应该清楚,九爷夫人,有多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话一说完,果然,她迟疑了。
可毕竟,她还是清醒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婢女,是没有这个福分的,你自己好好享用吧。”
“我把机会让给你。”尉迟暮雪继续刺激她,
“我与九爷萍水相逢,我自然知道,我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玩物,而你不一样,你是他的侍婢,与他朝夕相处,照顾了他无数个日夜,只是缺少了这个机会而已,若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必不舍得弃你,哪怕只做个妾,你也明白,比你现在要好很多。”
“说得那么好听,把机会给我。”那个侍婢不屑的冷笑着,望着她的目光锐利,“那你告诉我,你这样做,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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